虽同在庭院当中,满朝文武却对这玄龟起先天八卦的惨痛壮烈之举一无所知。
纷纷翘首以待这巫祝郭兴,施展先天八卦的此等早已失传的神通手段,占卜而出的卦象!
而这郭兴悄然擦去嘴角上边的白沫,见到这巨鼎当中代表了神明之意的皲裂龟甲,只觉自己果真是福大命大,在这阴差阳错之间,居然成功占卜出一副卦象,又从这鬼门关前讨得一条性命回来!
迫不及待的他中取出烫手的龟甲放置桌前,转身沾沾自喜的朝帝辛子受等人殷切邀功:“还请王上与诸位大人上前一观!”
帝辛子受走上前来,看着龟甲上边那沾满灰烬错综复杂的沟壑纹路:“不知此卦何解?”
“王上勿急!”占卜出卦象的郭兴对自己的能力自是信心满满,那副胸有成竹仿佛万事皆在把控当中模样,淡然一笑越发出尘洒脱。
俯下身来捏住袖角,轻轻拂掉上边还残留着余温的灰烬,咽下一大口口水,润湿方才卖力表演以至于干痒嘶哑的喉咙,不紧不慢的说道:“且容老朽细细揣摩这卦中真意!”
说完,便撅起硕大的屁股,低头凝视起这沟壑纵横的龟甲。
哪知片刻之后,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将这龟甲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恨不得将这鼻尖儿都贴在上边,生怕是自己看错卦象解错神明之意。
可越看脸色越发难瞧,到最后额头之上冷汗涔涔,两手抓住这桌案一角,身体颤抖不止,半晌功夫都不敢起身!
纵使这傻子,也能看出这卦象非同寻常,不然这巫祝郭兴何至于这种模样?
进香一事可谓波折不断,先有祥瑞佳节血洒长街,后又三方诸侯之子混战当场,以至于那姬旦现在都生死不知。
好在事情的最终发展,朝自己的之前预设的方向靠拢,只等娲皇庙中群臣进香完毕,便可完美落幕。
可哪知在这最后环节,当今王上却要占卜一卦。
再看这郭兴的表情变化前后反差之大,似乎这副卦象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简单。
这让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肩头担子将消,终于能舒上一口气的王叔子干,不由得心中又紧了几分。
“可千不敢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出现些什么幺蛾子,否则我这一番苦心,全都付诸流水!”抱着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王叔子干主动靠上前来,对眼前身若筛糠的郭兴说道:“还请巫祝解卦!”
郭兴闻言扭过头去,王叔子干看到前者这张面如死灰的表情,本就不断收紧的心弦,在这一刻瞬间绷到极限!
事到如今尤不甘心的王叔子干,直接压低声音逼问道:“敢问巫祝,此卦象何解?”
只听着郭兴诺诺几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群臣未曾听清,可王叔子干却是将这郭兴之言听的是清清楚楚。
只见那王叔子干的五官直接扭曲在了一起,原本枯黄的面皮立即涌出一抹血色,那佝偻的身躯猛然挺直,浑浊的眼睛中爆出一团骇人的杀气,居高临下俯视郭兴,随后扬起那干枯漆黑的手掌,狠狠掴在后者油腻面皮之上。
这一巴掌直接将身材发福的郭兴扇翻在地,还不罢休的他又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正欲追上前去,要了这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的性命。
可他终是到了美人迟暮,英雄白头的年纪!
就听这庭院当中响起那剧烈的咳嗽声,登时间站在原地的王叔子干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不断痉挛的脏腑挤压鲜血,已回流至喉咙当中,忙掏出那方本沾染血痂的手帕掏出捂住嘴角,随着粗重的呼吸声,那笔直的腰身不断抬起又迅速弯下。
最后从这牙缝当中挤出几个字来:“妖,妖言惑众!”
身边武成王见王叔子干已经孱弱到了这般田地,一时间心中不忍,忙走上前来轻拍后者脊背宽慰不停。
帝辛子受见王叔比干这般憔悴不堪,忙差人赐座!
身为太史监监正的杨任见状,心中竟然生出一股痛快之意。
只是不知,这股痛快之意是针对那,越俎代庖将自己晾在一边,结果最后还挨了顿打的巫祝郭兴。
还是在窃喜这几次三番逼迫自己妥协于他,结果老态龙钟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吐血的王叔子干。
此时群臣无不满头雾水,而占卜问卦一事又涉及到自己的专业范畴,觉得此刻该轮到自己这个堂堂太史监监正上场稳定人心的杨任,看向这几句话便将王叔子干刺激成这般狼狈模样的郭兴,大喝一声:“请巫祝速速解卦!”
虽只是一天,却经历三次大起大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像是苍老了十来岁的郭兴,脸色苍白身若筛糠,额头上边的汗珠密密麻麻顺着皱纹流到嘴角,瘫坐在地上一手捂着那通红的腮帮,一个劲的疯狂摇头。
偶尔开口声音细微像是蚊子扇翅膀,嘟嘟囔囔半天听不清说的什么话。
“你是没吃饱饭,还是偷偷吞了炭?”杨任见状怒斥一声:“半天时间连句话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