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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方随提供的解毒配方很有用,几天过后,李砚尘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人还躺在ICU里昏迷不醒。
是那场车祸导致的后果。
“……”
“去劝劝吧……”
“劝了也没用。已经这样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我怕她……”
病房里的护士聚在一起,望着一个方向,愁眉不展。
凌婳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低垂着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砚尘。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胸口处的绷带隐隐从白色衬衫底下透出来,泛着一点浅淡的光泽。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诉她,此生此世,有一个人愿意毫不犹豫为她去死,她只会不以为意,一笑置之。
这世上或许有能为她去死的人,但他们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从不会对旁人抱有如此高的期待。
可现在,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当那个人真的做了这件傻事,并且昏迷不醒地躺在她面前时,凌婳知道,自己彻底地栽了。
但这种沦陷并非出于感恩,而是出于比感恩更加强烈的一种情愫。
这种情愫那么沉重,让人止不住想哭,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让人心甘情愿地掉进注定无法回头的深渊。一边痛苦,一边期待。
“三师妹。”耳畔突然传来声音,凌婳微微偏头。
谢百里站在她身边道:“去休息吧,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呢,这么守着,身体撑不住的。”
“不用了。”凌婳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婳是个很犟的人,认了死理,是怎么也不会回头的。
谢百里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心说他娘的,你这不是逼老子么?要是老李醒过来,发现你因为看护他而累倒在病床上,还不念死我?
既然如此,就对不起了师妹……他目光骤变,从身后掏出一支从护士那要来的镇静剂,往凌婳的胳膊处一扎!
药剂尽数推入,凌婳眼皮猛地一弹,随后不自觉地耷拉了下去。
本来以凌婳的警觉性,不至于迟钝到连这种程度的偷袭都发现不了,但她并未对谢百里设防,同时身体极度疲惫,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谢百里一把扶住逐渐倒下的凌婳,示意护士把人带走。
“……”
李砚尘不愧在基地里号称“怪物般的男人”,以当时那种车速,其实都能把人的身体碾碎,再不济也会残疾,但他竟然在大半个月后醒了过来,并且各项身体检查结果都十分正常。
闷的要死的李砚尘刚一推出ICU,嘴巴就开始不消停地念叨,从“不愧是老子身体就是棒。”到“什么玩意儿医院就给病号吃这种东西啊?在保持身体健康之前老子起码得先活下去,拿走拿走,给我拿点肉和蛋糕来!”,让人恨不得想把他推进去再躺几天。
当然他怨念最深的,还是他醒来的时候,凌婳不在身边。
作为上一次全程陪床,好让凌婳一醒来就能看见他惊世帅脸的人,李砚尘非常不爽。
“什么?哦,你问凌婳?”
谢百里随口道:“在你隔壁病房躺着呢。”
李砚尘心口一紧,忙问道:“怎么还躺着?她伤的很重吗?”
“你出事后,她彻夜不眠地守在你身边,怎么劝也不听。我怕她这样下去身体垮掉,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彻夜不眠……
李砚尘愣了一下,随后雀跃的小火苗席卷了全身。
他不顾自己还打着吊瓶的手,拽着输液瓶就要往隔壁冲。
谢百里一惊,追在他身后,“哎!”
“我说你急什么……”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凌婳躺在床的侧边,面容平静。
她睡着了。
李砚尘转身对他“嘘”了一声,然后摆摆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谢百里:“……”
.
李砚尘的点滴已经打完了。
如果谢百里当时留下来,他会惊诧李砚尘居然能这么闲得住,在床边盯着一个人的脸蛋几小时之久。
李砚尘注视着凌婳的面容,目光从她高挺的额头、远山般朦胧的黛眉、浓密的眼睫扫过,掠过秀气挺翘的鼻尖,最终在蔷薇般的唇瓣上停住。
那双唇微微张开,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邀请。
不知为何,李砚尘突然想到了多年前他排了几小时却还是没能买到的起司蛋糕。
如果他自己能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此刻他看凌婳的目光就跟看那时被锁在橱柜里,散发着迷人芬芳的蛋糕一样。
如同神话中被海妖蛊惑的船夫,李砚尘撑着床,呼吸略微发紧,在静默的空气中一点点俯下身去。
“怦怦、怦怦……”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