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这位私生子“哥哥”,艾格隆倒也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而是随和地向对方摆了摆手,“好久不见,伯爵先生,您最近还好吗?”
“承蒙您的庇佑,陛下,我现在非常好。”亚历山大恭恭敬敬地向艾格隆行礼致敬,“也愿您诸事顺遂。”
“既然您一切都好,那我就放心了——”艾格隆笑了笑,“不过您的故乡,眼下好像却不太妙——”
“何止不好,它现在在饱受蹂躏,陛下。”亚历山大也苦笑了起来,“事实上,我有几位亲朋故旧来到了法国,他们跟我说了一些近况,让人不得不为之担心和痛苦。”
“这个世界总是不太平啊——”艾格隆轻轻耸了耸肩,看上去有些遗憾,“我对波兰人民的遭遇深感遗憾,尤其是,他们还对我寄予了如此多的美好祝愿,那就更让我深感遗憾了。”
接着,艾格隆又话锋一转,重新看向了对方,“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有不少人鼓噪说要我去干涉,去帮波兰人的忙,那么您怎么认为呢?”
艾格隆的问话,看似随意,却让亚历山大心中顿时凛然。
他知道,在陛下面前,自己的想法其实无关紧要,关键的是,要去迎合他的想法。
好在,对这个问题,他也并非没有准备,他毕竟被塔列朗亲王青眼有加,私下里也颇多提点,所以他对亲王和陛下的想法,其实也大致有了理解。
因此,他并不难做出一个答复。
“陛下,我认为您不应该被一时舆论所裹挟,而应该审慎地行事,客观上我们无法援助波兰、而且从国际环境上,我们也不应该去援助它。”面对艾格隆,年轻的伯爵侃侃而谈,“它和我们相隔太远了,如果我们不摆平德意志,我们根本无法切实援助它;而如果我们去为了波兰再和德意志诸邦起纷争,那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况且,眼下沙皇因为波兰战事而无暇他顾是件好事,我们不应该把他的怒火全部引到自己身上来。”
伯爵这话,其实也是实话。
为什么自从艾格隆回到法国这近一年来,明明和波拿巴家族有大仇的沙皇,却几乎只是冷眼旁观好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因为这近一年来沙皇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被牵制到波兰上面了,他根本无心、也没有兴趣去管波拿巴家族的小子和几千里之外的巴黎,只要艾格隆不去挑衅他,他短期内根本也无法对艾格隆做任何事。
而伯爵对“故乡”如此冷漠和超然的态度,让艾格隆不禁半是赞叹半是感慨。
“你确实是个天生的外交官,先生。”
“那是因为,我的祖国是在这儿,陛下,我只能以它的利益为基础来考虑问题。”亚历山大微微躬了躬身,等待着陛下的进一步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