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两位陛下也充满了感激和好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对波兰人的帮助,比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更多了。
“两位陛下,请允许我代表我个人、以及我所有受苦受难的同胞,真诚地谢谢你们。”他再度躬了躬身,然后以最大的热忱向夫妇两人献上敬意,“我们会永远铭记两位的好意,无论遭遇什么,波兰不会灭亡,我们对法兰西皇室的敬爱和友谊,也绝不会消亡!两个民族将永远会是朋友,而我个人,就是这份友谊的产物。”
其他人说这种话就像是套话,而肖邦说出来却是事实——因为他本人,就是“民族友谊”的产物,他的父亲原本是一个法国人,后来移民到波兰担任了家庭教师,因此让小时候的肖邦得到了最基础的音乐教育。
父系血缘并不影响国家认同,既然生在波兰长在波兰,所以他自认为是波兰人毫无问题,波兰也会将他看做是民族骄傲。
说完之后,他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一些私心,耽误了两位陛下的时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您们感受到音乐的美。”
“那就有劳您了。”艾格隆淡然点了点头。
不过,虽然表面上很平淡,但是艾格隆内心却有点小激动。
说实话,因为肖邦在“未来”享有的鼎鼎大名,艾格隆根本就不怀疑他的水平,他早就做好了“大饱耳福”的心理准备。
因为肖邦英年早逝的缘故,所以他创作的曲子虽然流传于世,但是他个人的演奏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只能由当时人的回忆录、以及他的学生的记述和演奏才能够得以管中窥豹,却没有人能够再亲身体验,这诚然是一种遗憾。
而现在,艾格隆却可以“重现”这种视听盛宴,他利用自己的权势,轻易就招来这样一位天才音乐家和演奏家为自己献艺——不得不说当皇帝确实很爽。
既然不再有争论,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再闲谈,而是一起走到了特蕾莎的琴房当中。
作为皇后,特蕾莎的琴房当中自然有着最高标准的配置,光是名贵的钢琴就有好几台,平常特蕾莎会弹琴自娱,而今天,她自然就扮演听众的角色了。
在夫妇两个人的注视下,肖邦在琴房里踱步着,看了看几架钢琴,还试了试音色,最终选定了其中一台钢琴,在它之前落座。
一坐上座位,双手触摸到琴键,年轻的音乐家脸上原本那些颓丧和紧张都完全消失了,而是浮现出了一种沉浸于自己世界、旁若无人的神态——同样也是一种属于天才的傲慢。
虽然眼下他是一个流亡者,在世界上没有寸土,但是他却是琴键上的国王,并不比任何人卑下。
一看到音乐家此刻自信昂扬、旁若无人的神情,夫妇两个人就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特蕾莎悄悄地挽住了丈夫的手,再轻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殿下,光是这副神态,看上去他一定才能不凡呢……”
特蕾莎热爱艺术尤其是音乐艺术,当初在维也纳的时候就经常观看演出,甚至还赞助过贝多芬这样的一代巨匠,她对艺术家的“眼力”自然也超过了常人,所以哪怕是看着肖邦此刻的样子,她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天才的气质。
“我也觉得。”艾格隆只是微微一笑。
就在夫妇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当中,年轻的音乐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接着,他的双手开始在琴键上慢慢跳动,接着,一段段流畅的乐声开始从钢琴的腹腔当中倾泻而出,并且瞬间充塞到了两个听众的耳中。
这琴声,先是柔缓,宛如轻声的呢喃,然后逐渐激烈急促高亢,仿佛透露出演奏者此刻忐忑不安又不舍的心情,演奏者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着,仿佛在其中倾注了一股激情,而这股激情也在乐声当中逐渐感染了听众,让他们在音符的跃动当中感受到了和演奏者精神上的共鸣,时而起时而伏,在舒缓和急促的乐声当中流连忘返。
直到音乐声渐渐停歇,艾格隆夫妇才从这一场精美的表演当中回到了现实。
虽然他们聆听这一首曲子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他们却轻易地从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天赋。
“啪啪啪。”夫妇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鼓起掌来,虽然这掌声非常轻,但也代表了他们对年轻音乐家的赞许和尊重。
这是只有两个听众的个人演奏会,但这两个听众的“分量”,却高过了千万个观众。
“肖邦先生,看来,瓦莱夫斯基伯爵说得没错,您确实是个天才啊!”这一次,热爱艺术的特蕾莎忍不住先开口了,“不过……我有个疑惑,您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呢?我好像之前没有听过,是我孤陋寡闻了……”
“皇后陛下,这并非您孤陋寡闻,而是这首曲子是我个人于1827年创作的一首e大调练习曲,您没有听过很正常,我甚至都没有为它想好名字——”肖邦尽量平静地向特蕾莎解释,但眼中却又有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天才当然会因为自己被“识货”的人赞美而开心,更何况这还是一位皇后呢?
“开场不用名曲,而用自创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