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们又看到法国有了一位波拿巴皇帝,我还能够又看到他的儿子坐在我的面前……来,让我们为命运干一杯。”
说完之后,他拿起酒杯向亚历山大示意。
亚历山大也拿起酒杯和他微微碰杯,在清脆的声响之后,两个人各自喝下了一口酒。
虽然这只是品质普通的随军供应的葡萄酒,但是在长途奔波之后,原本就已经身心疲惫而且精神紧绷的亚历山大,却感觉如饮佳酿一般。
“元帅阁下,虽然我并不想要扫您的兴,但我不得不向您再度声明,我是瓦莱夫斯基伯爵,并非是您认为的那个人的儿子,我现在也只是一位普通的法国外交官,和波拿巴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润了一下喉咙之后,亚历山大说话越发流畅,面对着这位元帅,他态度不卑不亢,坚持自己的说辞——…。。
他之所以坚持这个说法,当然不是为了争论自己的爹到底是谁,主要是为了撇清自己和皇室的关系——毕竟,他现在已经落到了俄国人的手里,万一俄国人觉得他“奇货可居”,甚至当成是可以和法国交换利益“筹码”,那他可就倒大霉了。
他很清楚,他的“弟弟”绝不会因为赎买他而付出任何额外代价。
所以他必须撇清和皇室的关系,断绝任何作为政治交易筹码的可能性。
“所以,普普通通的法国外交官瓦莱夫斯基阁下,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华沙城下呢?”元帅一边用餐,一边冷笑着反问,“另外,您在这儿呆了那么久,做了多少有损于我国利益的事?”
“对于这一场冲突,法国是一个局外中立的国家,它绝无意干涉其中。”亚历山大对这个质问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于是他马上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官方说辞,回答了对方,“我来华沙,只是奉政府之命来观察情势,为当地的法国侨民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而已——顺便为这里饱经战乱之苦的人们,提供一些民间捐助的救援物资。”
“话说得如此好听,但你们的行动证明了你们不但没有中立,反而是在帮助那些胆大妄为的叛贼!”元帅脸色一变,然后声调也陡然提高了,“你们明里暗里以各种手段来援助那些叛贼,包庇他们中的流亡者,在整个欧洲掀起针对俄罗斯帝国的舆论,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一场暴乱可能本身就是你们煽动和指使的!”
面对元帅严厉的指责,亚历山大却丝毫不慌。
因为他知道,对方()
只是胡乱扣帽子加罪名,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况且,法兰西帝国本来也确实没有煽动过这一场叛乱,只是在它发生之后持同情态度而已。
亚历山大心里当然清楚,他这段时间,在暗地里一直做过许多有损于俄罗斯帝国利益的事情,但是这一切都控制在“翻脸”的范围之内,对方就算有心指责,也很难服众。
当然他也知道,元帅这一通指责,本质上也是俄罗斯帝国官方面对欧洲各国舆论攻击之后的反击。
对沙皇来说,自己统治下的领土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叛乱,纵使可以血腥平定下去,面子上还是太过于难看,也很难向国内和国外交代过去。而且,他也不可能承认波兰人发动叛乱是因为反抗“暴政”。
正因为如此,甩锅给“境外势力煽动”,向来是最简单也最有用的办法。
这种指控,作为法国外交官,亚历山大当然必须当面驳斥。
“元帅阁下,我以我的官方身份,向您的无端指控,提出最严正的抗议!我们国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规模动乱,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复平静,我们怎么可能有余暇去煽动其他地方的动乱?再说了,我们的皇帝陛下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君主,他绝不希望和任何国家交恶,更不会去刻意地去帮助叛乱分子!与其您在这毫无根据地指责我们,不如反思一下为什么那么多波兰人哪怕不惜生命也要反抗沙皇……难道单凭什么言语煽动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亚历山大的严正驳斥,让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不光是元帅面色严峻,在场的其他军官和卫兵们也都紧皱眉头,不过亚历山大却无所畏惧,甚至没有一丝局促不安,他从容地用着餐,好像现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群敌环伺一样。
打量了一下亚历山大之后,元帅重新微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周围的人们,“这小子,脾气倒是挺硬,没有给他丢人。”
笑了片刻,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亚历山大停止这场口舌辩论,“年轻人,你是个外交官,你的口才确实不错,而我是一个军人,我的资本不是我的舌头,是我手中的刀枪……所以,口舌上的交锋就交给彼得堡的那些先生们吧,我只管完成我分内的工作就行了——不管你们法国人暗地里想要搞什么,只要我为沙皇陛下打下华沙,平定了叛乱,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平静,不是吗?”
心平气和的元帅,却反倒比刚才的质问更加具有压迫力。
因为,他确实有资格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这番话。
无论有什么舆论风波,无论有什么小动作,只要俄军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