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老人言,必然不吃亏。
胡鸾飞是王妃,是猛虎山的主人,就算龙潭虎穴,她也得为民做主。
“阿婆,倘若您不介意,能否收留咱姐弟一晚。”胡鸾飞翘起嘴巴眨眨眼:“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阿婆惊讶:“你也瞧见我们村破落,要说介不介意、麻不麻烦,也该问你们才对。”
胡鸾飞笑道:“那就叨扰了。”
阿婆往回看那辆停在路边的马车,脸色严肃,“我家有个三岁多的曾孙子,皮得很,姑娘身上的贵重之物,烦请收好了。孩子小,没个轻重,磕着碰着我们赔不起的。”
“那是自然。”胡鸾飞和江时对视一眼,江时会意,接过阿婆肩上的锄头,再轻扶阿婆上了马车。
胡鸾飞和阿婆坐在里头,偶尔闲聊,听说她要前往堤坝找人,阿婆满是皱纹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不可以去。”
“为何?”胡鸾飞心下燃起疑惑。
阿婆掀开窗帘观察外头,只觉无无异,方才开口劝和:“看你们实诚,我就透露些东西吧。”
原是三个月前,戚司辽监督时发觉一伙人异常,下令勘察。那伙人外地来,携带货品,说是来北裘做生意,不料地广天阔迷失了方向。戚司辽不疑有他,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只顺着北裘的方向指了指。
那伙人千恩万谢,离开前,赠与些香料表示感谢。戚司辽不大喜欢胭脂水粉和香料那些玩意儿,以举手之劳不受禄为由拒绝了去。
以为如此说,那伙人会将香料收回去,可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过他们会直接把香料撒进堤坝中。
戚司辽当时就阻止他们的作为,带头的生意人笑说,“被拒绝的礼物失去价值,也只能丢弃,阁下莫要见怪。”
他们拜别戚司辽,顺着北裘的正确方向出发。只是才走一刻钟左右,堤坝就炸了,整个区域动荡不安。
老妪说,那儿靠海,如果发生剧烈的震动,会引发海啸。
也难怪洪水期间会有海鱼出现,原来堤坝靠海,爆炸引起的震动引发了海啸。
所以,堤坝会爆炸,难道是有人使用炸弹?
不可能吧…
胡鸾飞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在这个年代,炸弹这种东西,大概还没能造出来,要说火药,兴许会有。
即使有,谁会不顾百姓的死活去搞事?
胡鸾飞尽管不理解,却仍从腰间掏出纸和笔,将这些事记下来。
阿婆居住的村庄不复当年辉煌,屋里全是阴干的淤泥,墙体裂开,根本不能住人。
阿婆推开那扇经过岁月和洪水洗礼而摇摇欲坠的破烂大门,一脚踩了个空,身子趔趄,顺势往前倾。
胡鸾飞和江时吓得个魂飞魄散,皆同步动作朝阿婆奔去,还好阿婆运气不错,艰难地稳住自己。
“太奶奶,拿刀来!”屋内传来奶声奶气的叫唤声,伴随着道道大鹅的惨叫,一抹小小的身影后退着出来,每退一步,屋内就扑棱扑棱的响。
阿婆放下锄头,嘴里喊着“哎哟、哎哟”,激动地跑过去拦住那娃娃:“狼崽子哟,你可要折腾死它咧。”
“它咬我,我就剁了它,拿刀来。”
“我的小祖宗,你歇会儿吧,太奶奶给你带了几只蚂蚱,瞧,还会蹬腿,好玩着呢。”
“我不玩,这鹅好吃着呢,我要吃肉,吃肉!!”
祖孙俩闹得不可开交,娃娃拧着鹅脖子要吃肉,阿婆揪着鹅翅膀要留鹅,而门外两外人只有吃瓜的份。
破旧的矮墙伤痕累累,或许一阵风来,墙就塌了。
马车进入村庄开始,胡鸾飞和江时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
矮墙边,探出好几人,贼头贼脑的,一方打量院内情况,一方交头接耳。
江时握紧手中剑,和胡鸾飞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守着马车。
嚷嚷到吃肉,胡鸾飞方才想起她和江时一天下来连饭都忘记吃,祖孙这儿贫苦,自是招待不周。
“江时。”胡鸾飞望向马车的时候,江时正斜靠马车边缘,身子坐得那么低,像是要陷进车里似的,并没有听见她的喊声。
江时鲜少这般,胡鸾飞感到有些奇怪。走到他身旁才惊觉他的不适。
好看英俊的脸变得苍白,呼吸急促,汗水直流。抚摸他的额头很烫,手心却很凉。
江时生病了。
这时,阿婆端来两碗水,笑眯眯的朝她俩靠近。目光所及到江时,笑容凝结,微微愣住,“他这是…”
江时闻声睁眼,想要坐直身子,可忽然眼前一黑,重重地朝马车内摔去。
胡鸾飞浑身一颤,连忙爬上马车。
阿婆在外焦急道:“你弟弟怕不是染上了时疫。”
时疫,就是我们所说的传染病。
胡鸾飞微微眯眼,来时好好的,怎的路过这儿就出事?
阿婆再道:“姑娘别慌,我去给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