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司辽恢复记忆的事在几个兄弟间传遍了。夜幕时分,几人前脚刚到家,江陵夫妇便刚好把饭菜端出来,满满的两大桌子菜,料想他俩忙得不可开交。
戚司辽没入座,几个大小伙见着他,排成两排,纷纷跪下恭迎他归来。
他望着几人这几月奔波劳累而日渐消瘦的身影,喉咙哽咽,许多忧愁感伤的话无从开口。
他们忠诚到何种程度,才会痴心不变地守着这片土地等待。
亏得有他们在,不然不敢想象胡鸾飞这几个月来怎么过。
但是,也因他们在,所担心的问题逐渐放大。
这几人,多数没婆娘的,打主意竟打到胡鸾飞身上来了。
啧,要他真回不来,胡鸾飞岂不成为他们其中一人的妻子?
一想到这个,他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江时,自己不在胡鸾飞身边的日子,就属江时陪伴她最多,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忙碌空闲,原属于站在她身边的位置,最后都是江时占据着。
说不吃醋是假的,胡鸾飞不显老,一如十八岁那会儿明艳动人。江时年岁也不小,他两人走在一起,很难不被人误会是一对。
不爽,非常不爽。
跪着偷吃零食的江时忽然有股强烈被狠盯住的感觉,像要把他千刀万剐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都起来坐下吃饭。”戚司辽终于下达命令,大家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在这一刻松懈。
江时入座,也不顾心中那道不可思议的感觉,拿起筷子朝那香喷喷的红烧肉夹去。
领导未动筷子,属下就先夹肉了。
原也不是大事,坏就坏在江时习惯性的把第一块肉夹进胡鸾飞碗里。戚司辽本来就吃醋,也夹了一块放进胡鸾飞碗里。
江时没注意到气氛异常,埋头干饭时,仿佛戚司辽不在身边似的,和她说起最近集市发生的趣事。
每逢腊月初八,北裘集市有钱权的皇亲贵胄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美食节。甭管酒楼饭馆,亦或是平民百姓皆可以参加,一层一层筛选晋级,直到最后拔得头筹获得黄金百两的奖励。
胡鸾飞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还来不及拍打胸膛,左右两人一人一手茶杯递过来。
忽而,戚司辽冷凝的目光死盯着江时,斥道:“食不言,本王从前如何教你的。”
江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王爷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他灰溜溜地将茶一饮而尽,“王爷不在王妃身边的日子,属下习惯事事以王妃为重。王爷恕罪,是属下越矩了。”
戚司辽何尝不知道江时对胡鸾飞无意,只是想起属下们都愿意跟随胡鸾飞那刻,既欣慰又惶恐。
一边是兄弟,一遍是爱妻,甭管失去谁,他都会痛不欲生。
“这几个月来,辛苦你们了。”戚司辽以茶代酒,站起来朝每个弟兄敬茶。
如此不合常规的操作,吓得大家都不敢说话了,连忙跪下,“属下分内的事,说不上辛苦,还请王爷莫要客气。”
戚司辽摆手,“我出事那会儿,洪水泛滥,百姓民不聊生,如若不是你们守着本王的爱妻,不离不弃共进退,恐怕猛虎山的局势更加难以回转。”
“爱妻”二字,他咬得极重,试问有谁听不出来他在敲打?
胡鸾飞看不下去了,回道:“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亏得大家日夜不眠替我劳累奔波。此段恩情,我不敢忘。王爷也不要多想,该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若不是你的,就算你拼死挽留,该走的还是要走。”
“爱妃此话怎讲?”
胡鸾飞剜了他一眼:“我喜欢他们,同样的,他们也喜欢我。不允许话里藏刀。”
戚司辽一下就想起自己因为吃醋而失了大将风范,几个弟兄直溜溜地盯着自己,一瞬间,竟无地自容了。
胡鸾飞正想笑,看他一脸烦闷,到底忍住了,安慰着:“好了,人家都不放心上,你着什么急。哦对了。”
她转过头问江时:“方才你说腊月初八北裘举办美食节?”
江时登时两眼放光,“二皇子邀请您以贵宾的身份参加,坐裁判台试味…”
“等等打住。”胡鸾飞一字一顿地拒绝:“黄金百两摆在面前,不单止别人想要,我也想要。”
“娘娘的意思是…”
“我要参加比赛!”
“啊?”江时当即退缩了,“北裘名厨众多,我们获胜的几率不大。”
“去你的。”胡鸾飞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无论如何,那百两黄金一定是我的。倘若不是…”
她巡视一眼大家,又来了主意,“那也得是我们自己人拿到,你们都得参加!”
等她把任务分配完,这顿饭吃得七七八八了。
这下,终于轮到戚司辽开口:“本王不在的这几个月,堤坝工程是否有进展?”
曾跟着他出入堤坝的江栁江柒江绪江玖一同站起来,江栁回复:“有王妃主持,一切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