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似乎没关严,四处乱撞的冷风透过缝隙吹拂,无端引来一阵冷瑟。
以前不爱管的闲事尚且可罢手不理,而今诸多事牵扯着,自己早已不是池外之物。
必须得进宫一趟。
只是…
戚司辽去请大夫怎么还没回来?
莫不是出事了?
越想越不安,她记得桃花村有土郎中的,紧急情况之下,戚司辽不会舍近求远跑去北裘。
不行,得去看看…
“姑娘,热水烧好了…”小篮子跑进来,一见胡鸾飞欲要下床穿鞋的姿态,赶忙上前与阿竹拦着,“王妃娘娘莫急,您当心着身子…”
“小篮子,你快去备马车,我要去找戚司辽。”
小篮子惨白了一张脸,望向门外的天,虽说风雨不比先前猛烈,但仍是细雨蒙蒙。此外天也黑了,陆地泥泞,马车不宜行走。
他知道一旦答应出去备马车,所有人将要跌入无底的深渊去了。
“王爷过会儿就会回来,您安心等着便是。”小篮子拒绝胡鸾飞的吩咐,硬着头皮站在一旁。
阿竹也在旁劝和,“再要紧的事也得等天亮,您不顾及自身还不顾及腹中胎儿吗?”
被拘禁的娘,孤身作战的哥哥,以及许多她不能随意抛下的事情,这时都来苦恼着她的心。
“我总觉得阿娘和戚司辽有危险。”虽然她并不想往不好的方面想,但是此刻的感觉很强烈,寓意着危险的信号无数次想要勾着她掉进漩涡。
小篮子心中惊惶万分,慌忙拦住她,在她跟前跪下,“是奴才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听从太子殿下的话跑来桃花村,害得您担惊受怕。”
“不关你的事。”胡鸾飞正欲从小篮子身边走过,谁知已有一人越窗而入,举着刀向几人喝道:“都别动。”
几人意想不到的,也无法抵抗。
胡鸾飞方才走几步,腹部又开始有疼痛袭来的感觉,隐隐约约像以前还是姑娘时痛经的时候。
阿竹离胡鸾飞比较近,胡鸾飞的变化一一都纳入眼中,“娘娘快躺回去…”
胡鸾飞不敢动弹,抚着腹部缓缓的撑着桌子坐下。同时一脸疑惑地望着窗边的不速之客,“你谁,来此作甚?”
“你的仇人!”说罢,来者举起长刀,快步朝她奔来。
她此刻无法躲避,阿竹尖叫着将她护在怀里,嘴里喊着“救命啊!”
有一瞬间,一人影扑了过去。
“我去你娘的,滚开!”
小篮子被来者狠狠地踹到一旁,紧接着对胡鸾飞二人发起攻击。
这时,雨已经停了,但风依旧没有停息,似乎在为胡鸾飞的命运呼号。
锵——
就在来者的刀将要砍到阿竹的手臂时,被另外一把长剑抵挡了去。
“江时?”
“江时哥!”
胡鸾飞和阿竹几乎同一时间喊出声来。
江时和来者从屋中打到屋外,另外该赶回来的人也赶回来了。
戚司辽在阿竹这边得知胡鸾飞不听劝阻硬要出门找他们,当下就怒了,“胡鸾飞,你这家伙难道都不懂危险的吗?本王何许人也,需要你担心到不顾风雨也要抱着个大肚子去找?”
戚司辽身上沾满不少落叶泥浆,看样子有些许狼狈。
胡鸾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凛,呛道:“少自作多情,本妃只是担忧母亲,并非担忧你。”
“说你还不听,耳朵塞驴毛?”戚司辽情急之下,气鼓鼓地抓住胡鸾飞的耳朵拧了一把,并且怒声:“外边的道路湿滑,夜黑风高,危险无处不在,你就不能好好躺着让本王把大夫请回来?”
耳朵的疼痛让胡鸾飞沉重的心房中不期然地增添了一阵说不出的悲凉,浑身也感到了一阵瑟瑟的滋味。
她怔住,脸颊早已沾满了泪水。
反常的表现突然让戚司辽心中泛起了不安。以往的胡鸾飞,人家说她一句,她能十句顶回来。今次,她怎么就…
“鸾飞?”戚司辽蹲在她膝下,“抱歉,本王知道你情急,待天亮风雨停歇,定会陪你一同入宫。”
身在皇家,他自是不懂民间亲情融洽珍贵,胡鸾飞自小一人流浪,好不容易得知亲娘还活着,天知道她有多高兴。但是,她的亲娘也和她一样,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他想到这一点,也不禁愁肠百转,焦虑万状,一时又深悔自己不该对她动粗,况且之前她还动了胎气,自己又不会医术。
可若现在应允了她,带她深夜入宫。这外边天气寒凉,寒气入了骨髓,生起病来,那可要怎么办,这不是害了她吗?
“王爷,你可请来了大夫?”胡鸾飞将心事先压下,腹中阵痛又开始了,她抓着戚司辽的手,额尖又冒出细细的汗水,她身上穿的衣裳都被汗水渗透了,凉凉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她感到无比的寒冷。
戚司辽见她又痛苦,连忙将她抱回床上,“轩辕御卿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