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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绒是带着一腔怨气去医院挂水的。
她没了主动攀谈的兴致,手背扎上针后就保持一个姿势靠在椅背上,闷闷不乐的垂着头。
谢为刚刚那几句话真的很让人有挫败感。
什么她压根算不上女色只是小破孩儿……这是人说的话么!
好过分好过分!
李芷绒余光瞄了眼旁边的谢为,心里忍不住更气——这家伙悠悠闲闲地坐在一边,没玩手机也没有闭目养神,只是漫不经心的单纯坐着……
但完全没有要和她说句话的意思!
明明是谢为刚才说错话,怎么他还这么高姿态的样子呢!
李芷绒不断腹诽着,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都因为生气鼓起来了,葱白的小脸像是一只河豚。
然后她听到旁边的男人低低笑了声。
“笑什么!”李芷绒立刻找到突破口,愤愤质问。
谢为没理她。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很安静的,有种暗流涌动的感觉,和周围嘈杂的环境对比更加鲜明。
他们今天不是在夜间来的,医院下午人很多,点滴室里几乎人满为患,消毒水气味中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不明味道……
李芷绒凌晨五点多才睡着,睡眠实在不足,到了下午这个时间就有些犯困。
但今天和昨天的环境不一样,她每每刚阖上眼睛,耳边就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尖锐声音在说话。
几次三番,心口都被这一惊一乍搅和的犯浑了。
稀里糊涂的,李芷绒感觉到旁边座位上的人站了起来。
……走了么?
她费力的睁开软垂的眼皮,视线不自觉跟随着谢为背影——然后看到他停在点滴室左侧的一男一女面前。
那对男女是一对小情侣,女的正在点滴,男的在旁边打游戏,两个人已经为了今天晚上在家吃饭还是出去吃这种鸡毛蒜皮吵了十分钟了。
谢为走过去,直白的说:“能小点声么?病人要休息。”
点滴室的许多人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有的人想补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在利己主义者的眼里,自己要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医院是公共场所啊。
要是不想听到别人吵吵闹闹的,你不如去开个单间挂水?
眼前这对小情侣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两人对上谢为的黑沉沉的眼睛,莫名什么都没说。
有些人身上自带‘亡命之徒’的氛围感,譬如谢为,气质冷冽,单是懒散的站在那儿飘过一个眼神,就让胡搅蛮缠的人也能顷刻安静下来。
半晌,打游戏的男人不服气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还找面子似的,不忘小声絮絮叨叨的抱怨:“事儿真多。”
谢为没理会,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了就回到原位,对旁边座位上的姑娘说:“睡吧。”
李芷绒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不好意思说她现在已经不困了。
可是,有点开心。
是那种可以原谅他说自己没有女色的开心。
-
连续三天的挂水结束,李芷绒却依旧在第四天晚上出现在了修理厂。
哪怕她用来修车的借口已经结束,早就把车子开走了,她也还是来了。
来之前李芷绒是忐忑的,生怕看见谢为那种嫌弃的眼神,但还好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沉默寡言的只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和前段时间一样无视了她。
这种无视恰巧让李芷绒松了口气,又寻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单人圈椅坐下。
隔着一段距离,谢为正带着护目镜弄电焊那些东西,在‘嗡嗡’声中,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正蹲在车前工作的男人,若有所思。
李芷绒不知道谢为算不算是一个‘面冷心热’的类型,但如果不是昨天在医院他让那对情侣小点声,或许自己真的就不会再过来找他了。
至于为什么还过来……
因为夏天就是用来浪费的吗?
李芷绒轻轻鼓了鼓脸,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是在嘴硬。
因为她根本不觉得来找谢为是一种‘浪费’,相反的,她在这里才觉得时间过的特别快。
所以哪怕有一点‘死皮赖脸’的嫌疑,李芷绒也还是继续过来了。
毕竟她又没有打扰到他工作,而且……谢为应该不讨厌她的吧?
虽然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来没有说出过一句中听的话。
但恰恰是这样的性格都没有开口撵她走,所以应该不算讨厌吧?
李芷绒正想着,电焊机的声音就停止了。
谢为摘掉眼镜走到她面前,递过去一瓶水:“几点回家?”
“嗯,”李芷绒转着眼睛,抬头看他:“你不是十点关门吗?”
谢为皱眉:“你要一直赖着?”
……
说话可以不要这么直接么?!
李芷绒感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