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多事之秋,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简兮去高夫人的院子里和她说了这个好消息。
高夫人大喜,眼中的慈爱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拉着简兮的手时刻不肯放松。
“兮儿,真好,高家后继有人了,我也算是对得起相公了,咳咳咳,,,,,”
高夫人眉目温柔,只是脸色苍白,加上多年缠绵病榻,身子骨比正常人要瘦弱很多。
简兮连忙上前帮高夫人顺背,摸到了高夫人背后有些扎手的骨头。
“大夫叮嘱过母亲切勿大喜大悲,夫君远在千里之外,母亲更应珍重自身才是。”
“对,你说的对,我一定会撑着,看我的孙子长大。”
许是听到简兮怀孕的喜讯,高夫人气色好了很多。
荣寿堂里面陈饰简单,高夫人不喜奢华,也不爱人多,除了常在身侧伺候的刘妈妈和珠儿外,甚少有人。
整个院子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的,高夫人和简兮六年前见她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云淮成家立业,高夫人猛地放下了身上的担子,病势便如洪水般漫延。
简兮服侍着高夫人喝完药,看着她睡下才走出来。
院子里郁郁葱葱的,都是简兮特意让人在荣寿堂栽的花木,以此增添生气。
走至外间,珠儿才敢回话。
“夫人,老夫人近来忧思烦扰,她又是个多心的人,大夫虽说让她放宽心,可老夫人怎么肯,药也不好好吃,现在每日只进些许米粥,长此以往这身子怎么撑的住。”
珠儿抹着泪珠,心疼不止。
简兮近来越发的贪睡了,精神头有些不好,不过高夫人的事是最要紧的,她强撑着精神问道:“因为什么事这样忧思?”
珠儿看着简兮,记忆中的简兮还是那个在中秋节送她头花的小姑娘,没成想转眼就嫁给了高云淮。
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也该配上这样一位夫人才是,而她.......
珠儿额头又低了几分,心中的那股自卑更甚,小声说道:“似乎是因为近来的流言。”
简兮看向珠儿,“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下面的人了,是谁又在多嘴?”
珠儿心内一凛,急忙回道:“前几日老夫人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就想着在院子里走走,恰巧碰到两个后厨上送菜的妇人,两人鬼鬼祟祟的说了两句,老夫人就听到了耳里。”
眼见着珠儿战战兢兢,简兮挥手,“下去罢,照顾好母亲。”
“是。”
珠儿行礼,退下。
高夫人这病是心病,简兮叹了口气,顺着路往回走。
不知道为何,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心中还有了些许怅然若失。
在她看来,什么都比不上活着重要,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一句话是不能劝醒一个人的,她没有走过高夫人走过的路,说出来的话也只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
这么多年,能想开早就想开了,高夫人郁郁成疾,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高夫人的饮食起居,时不时的让她开怀些,希望高夫人能看在她腹中高家的骨血份上,努力撑着。
也只能如此,简兮最近感觉心绪好乱。
婚姻带给她的更多的是束缚和压抑,尽管高云淮对她很好,两人相敬如宾,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男人成亲之后可以尽情投入工作,她却只能困居在后宅中整天和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打交道。
她有些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些什么,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预想的所发展,得到之后却觉得这份安稳让人极不踏实。
想着想着,顿时感觉眼前一花,胸口闷闷的,夏日燥热,蝉鸣鸟叫声不停,映着日头下面的影子都像是被烤干了一样。
简兮在紫翠的搀扶下回了卧房,一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从中午一直睡到了黄昏。
紫翠轻手轻脚,上前轻轻拍了拍简兮的手。
简兮睡眼惺忪,虽然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手脚酸软,睡了这么久反而身体更加沉重了。
“夫人,外面齐管事送来的人到了,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简兮一个激灵起身,“你怎么也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