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天气复杂多变,更令人称奇的便是其中复杂的地形,两地相隔不过一里,一处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一处便是绿然成盖的原野。
地势复杂便代表着易守难攻,身处其中,简兮越发好奇当初沈南星塞北大战一战成名用的是怎样的智谋。
主事府内。
破旧的院落一半拆毁重建,一半仍旧住着人。
木门细微处翘起了些许毛刺,推动便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入手厚实的质感摸上去用料扎实,门的背后已然能看到因为大力掰扯而残留的鎏金纹饰。
琥珀琉璃的香炉内传出幽幽的薄荷清香,阳光透进窗户,依稀可见空气中散落的微尘。
简兮正坐于书房,已经九个月的肚子压的耻骨处有着难言的酸痛,保胎丸的功效确实能让她松快许多,可是腹中孩子带给她的挤压感却是怎么也消除不去的。
蔷薇正好二十岁,简兮看着眼前出落的花儿一样的女子,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蔷薇轻笑,“见识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日子没有在后宅待着舒服,一个人无拘无束的,倒是比从前更畅快几分,怪不得男人都想外出闯荡建功立业,我如今才算是知道了。”
“哦?你觉得是为何?”简兮挑眉,好奇。
蔷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走向一边的暖炉吊子,拎起手柄上镶嵌宝石的提篮壶,给简兮面前的杯子斟满水,行云流水的动作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
转而坐到一边的红木椅背上,眉眼舒展,一股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风韵无声绽放,双手摊开:
“你看,从前我给别人倒完茶水只能站着伺候,现在却能坐着,还能畅所欲言,每天来求见我的人不计其数,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好差事,如今也轮到别人看我的眼色行事了,这便是区别。”
简兮笑的露出贝齿,红唇轻抬,“那你后悔吗?”
蔷薇不假思索摇头,看向简兮一脸认真,“我从没有有像此刻庆幸当初跟着大人的决定,即便是嫁了人,我也要侍奉夫君,在我看来,这和在王府里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没了王府的荣耀,反而会过得更惨,将一生的荣辱寄托在男人身上,我不愿。”
简兮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好了,说正事,司农官来了是怎么说的?”
蔷薇正色,“司农官现在还在丈量,听他们说,估测塞北这里可以用来种粮食的地方足有上万顷之多,若是在都城以南修建水坝,改善土质,两年之后,可用的地方就更多了。”
两人正在商讨间,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简兮和蔷薇军事皱起眉头,很是不悦。
“过来!你这小子。”
“别,别扯我的耳朵,你放开我!”
“走,跟我去见大人。”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曲连扭着一个小孩的耳朵到了书房,看见简兮便恭敬的行了一礼,“大人。”
“什么事?”简兮揉了揉太阳穴,自从正式接手主事后,有个屁大点的事属官们都要来找她评理,尽管已经说了多次,小事自己处理即可,可他们还是以下官不敢擅专顶了回来。
曲连将手中的少年往前一推,“就是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混在我家,问他哪里来的也不说,我家那小子和唐家小子竟然还每日都给他送饭菜,听口音像是中原人士,就想来问一下大人。”
简兮偏了偏脑袋,眼前的少年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抹的黢黑,一双大眼睛亮亮的,身上穿的棉袄倒都是好料子,上面脏兮兮的还破了几个洞。
男孩出声,独属于少年变声期的声音传来,“主子,你不认识我了?”
简兮:.....?
她遍寻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男孩的记忆。
男孩扭动着被曲连扯得生疼的胳膊,“我是小天啊,何小天,我爹是千溪庄的何浩。”
简兮错愕,“你是小天?”
何浩是她的心腹,时常在嘴上提着的就是家里的小儿子何小天,“你不是在千溪庄吗?怎么跑到塞北来了?”
简兮眉头紧皱,带着怒意,手掌将桌案拍响,“你来之前告诉你父母了吗?”
何小天瞬间低下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留了书信,我爹应该是看到了。”
熊孩子!
简兮倏地站起,眼前出现一片黑暗,好在按稳了桌子才缓过来,蔷薇想要过来搀扶被她制止了。
何小天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子我听说你要在这里种庄稼?我偷偷藏在了我师父的车厢里跟着来的,听他说塞北地势复杂,我怕师父生气了不带我,就躲在了小米家的柴房里面,你能不能跟我师父说说让他带着我一起去勘测田亩啊?”
简兮的拳头邦邦硬,放在桌子上嘎吱作响。
蔷薇还从来没见过简兮如此情绪外放的时候,坐在一边看好戏,想要看看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