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岑儿略显英气的眉毛微微扬起,一只腿屈膝而坐,标志性的红衣用银线绣了秘密的凤凰暗纹,头上一顶耀眼夺目的凤冠。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还是你们中原人常说的,这两年你可是比我过得享受啊,一个人在塞北,天高皇帝远,日子应当是极为滋润吧。”张岑儿的声音十分慵懒,比之两年前,带了些成熟的韵味。
简兮抬眼扫过四周的珠帘垂幔,角落的青玉琉璃香炉里面焚着有些冲鼻子的藏香,“还是比不上公主,公主以前不喜欢香料,藏香气味冲,怎么这会子就点上了?”
张岑儿将手里的棋子随手扔在了棋盘之上,带着些许薄怒,“还不是外面那群人,天天身上熏香料,要是不点点藏香去去味道,我这鼻子要不了几天就失灵了。”
简兮调侃道:“男宠?”
张岑儿斜睨了简兮一眼,“看上哪个了?告诉我,我直接让他过去伺候。”
简兮连连摆手,“可别了,这艳福我可消受不起,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上次看帝夫就给你送了一溜,这次的看着还不重样。”
张岑儿随口说道:“不过是从小豢养的玩物,选了好苗子,养在一处,这些男人自小学习如何保养容颜,讨好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无趣。”
简兮莫名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从前只听说过有人挑选容貌姣好的女子圈养,是专门用来伺候达官显贵的,不曾想还有专门豢养男子的。”
张岑儿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你身居高位,以后总会有人想尽办法投其所好的讨好你,财色名利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简兮咋舌,“难道你喜欢男色?”
张岑儿面带幽怨的看了一眼简兮,“都是我母皇的主意,她说我大了,总要多接触接触男色,否则以后若是随便遇到一个男人便被勾了魂,有损皇家威仪。”
简兮竖起大拇指,“还是陛下高明,她说的也没错。”
“殿下,已经到主事府了。”银屏出声。
轿辇轻轻落下。
张岑儿站起身,看着还坐着的简兮伸出了一只手,简兮就着张岑儿的手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轿辇。
红色似骄阳热烈,白色如霜雪冷绝,一如两人初见。
朱漆大门外两个怒目圆睁的青铜石狮子,青石板铺就的台阶顺势而上。
主事府的属官们已经排列整齐的跪在门外。
“恭迎六公主大驾。”
张岑儿身姿端庄,美目流光却不显媚态,轻轻抬手,“免礼。”
“谢公主。”
“今日来是依照陛下之命前来塞北视察,诸位一切如常就好。”简兮看着张岑儿一转眼就换上威仪万千的样子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皇家人会做秀啊,这变脸的功夫她还得练上几年。
塞北的百姓对皇族中人十分崇拜,他们认为皇族人是离长生天最近的人,所以张岑儿几句话下去,众人面上已经带了些狂热的澎湃。
张岑儿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转头看向一边的简兮,“有劳大司农带路了。”
简兮单手放在胸前优雅的行了一礼,“请随我来。”
银屏乍然站在想要跟上前的众位男宠面前,呵斥道:“大胆!公主要与大司农大人谈论国事,尔等后院中人不得窥视。”
男宠们齐声道:“是。”
祁姒作为典仪官,带着得体的笑意马上上前,“请随我来。”
听着后面的动静越来越远,张岑儿松了口气,“终于甩开那群狗皮膏药了。”
简兮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怕他们?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张岑儿看着主事府内的布置,曲径通直,并不像王庭众奢华大气的风格,没有珍贵的琉璃宝石装饰,但是细微处仍可见鎏金花纹和珍贵的花草,意外的有种大气简单的美感,“你这儿挺不错的。”
简兮与荣有焉,得意道:“那肯定,洗眼睛啊。”
张岑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仔细品味了下,忽而笑出了声,“还真是洗眼睛。”
银屏从远处匆匆赶来,走至近前的时候慢下脚步,“回禀公主,那些人已经安置好了。”
张岑儿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和简兮谈论起塞北的事情。
绕过假山回廊,远处映出一处池塘。
锦衣长袍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远远的就听到了女娃的声音。
“舅舅,你说,鱼鱼,红色,鱼鱼,青色。”
“那是因为他们刚生下来就是这个颜色。”
“它们,爹娘,红色?”
“这个,,因为他们爹娘的爹娘也是红色的。”
“哦,我娘,女的,我女,舅舅,男的,你娘,男的?”
“......”
高晴曦与陶乐交两个人无障碍的交流。
简兮一脸黑线,“晴曦,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