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一切,陆永晓的脸色是黑了又黑,最后只得急得挠了挠头。
这世界末日一来,什么身份地位自是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一想到从小被捧到大的小皇子竟然屈身去给一个平民过生日,而且在他嘴里还是去给“最好的朋友”过生日,不管怎么想这心里都不得劲。
就像是吃醋了一样。
因为两人的生日正好是在同一天,所以自小便一起过生日,小时候也没见他会在外面陪自己玩这么晚。如今为了个刚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竟然玩了个通宵。
真是……
“好大的胆子……”
“请皇兄息怒!”
转头看陆春眠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陆永晓心中一痛,完全没想明白何时跟他变的这般陌生,他又何必如此恐惧自己的亲人。
按照礼数,小皇子是需要向大皇子行礼的,但自他诞生以来,陆永晓便没让他对自己行过一次礼,也不用遵照一次礼数。
这还是陆春眠第一次对自己下跪。
“你……怕我吗?”陆永晓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也是第一时间从床上滚下来,轻轻的将男孩扶起。
说不怕才是假的。
最早的时候……不,准确点来说,在陆永晓有了第一次军功后,便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开始畏惧他了。
不过是相差四岁的年龄,陆永晓已经开始上阵杀敌了,手中肯定沾染了很多人命,很多血。陆春眠完全不敢去想象亲兄杀敌的场面,他会去想四年后的自己会是怎样的,能追赶上兄长的背影吗?
四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快。
十二岁的陆永晓在战场上成功取得敌方首级,十二岁的陆春眠却在御花园扑蝶玩。
十六岁的陆永晓成功覆灭了罗烟国,十六岁的陆春眠仍在为背书而苦恼。
追不上的,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
随着陆永晓的事迹遍布国内里里外外,陆春眠在感受着无上的压力同时,也对自己这最亲密,最陌生的亲兄感到了恐惧。
兄长有一天会因为金眸的原因,杀掉我吗?
他会因为天子之位而弑父吗?
他会对权利上瘾,会进行一场叛乱吗?
怕啊,怎么会不怕呢。
即便知道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还是会对他感到深深地恐惧。
不需要回答,想来自己的沉默已经给了他回应。
而陆永晓沉默了许久后,缓缓捧起陆春眠的脸,那双鎏金色的眸子里,正倒映着自己的眼。
他明白陆春眠恐惧自己的原因,所以没有去问。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需要问的太清。
看着那因恐惧而微微震颤的瞳孔,陆永晓只觉心如刀绞,痛到不能自已。
最后在男孩的脑门上印下一吻,轻声道:“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想了……我没有金瞳,是注定登不上皇位的。所以,倘若哪日眠眠要坐那个位置上,为兄得帮你扫清障碍才行啊。”
“……可我的能力,分明没有皇兄厉害……”
“若眠眠想要,为兄会毫不犹豫的为你杀到皇位。”
也是在很久之前,他便知道了陆神只的存在,知道他会成为陆春眠继位的障碍。
本身隼国与幽国友好,并不在覆灭的计划内。
但他却违背了父皇的指令,违背了天意,违背了预言晶的内容。
在夜里毫不犹豫的带兵杀进隼国,不为别的,只为了抓出在隼国躲藏的陆神只,将他杀死,为陆春眠扫清一切障碍。
他从来没有坐那皇位的想法,他脑中所想的只有陆春眠,只有看着弟弟穿上龙袍的场面。
“任何人都可能会对你有危害之心,唯独我,你的至亲,你的兄长,从来没有害你的心。”
听着他卑微又乞怜的语气,陆春眠一时心软,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自己最爱又最惧的亲人。
前生你保护我,后生由我来保护你。
我会变强的,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