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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翻过高墙,转瞬人影不见,心中又有些许的怅然。
倒不是别的,只我想起来,后面我虽与宋星苒针锋相对,但最初几次见面的时候,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他是极有风度的宋家嫡长子,我也温良恭俭,看上去像个听话的小少爷,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哪知这一世,倒是从初见开始就不对付了,比之前世更势同水火——不过也无所谓,我本就是这般恶劣脾性,倒不在乎在宋星苒面前暴露一二。
又吹了会风,先前被我遣走的侍女见我久久独身一人,心下不安,又悄悄来察看。我不愿为难她们提心吊胆,从秋千上起身,想回房中,却见一块巾帕随着我起身动作飘下来。
我下意识伸手一揽,入手的丝巾触感柔滑,是上好的天丝缎,素净一块,只在角落纹了一块家族图纹。
我认出来,那是宋家的家徽。
他落在这的?
我情不自禁皱眉——带着家徽的贴身物件也能随地乱丢,真是莽撞。
这种物件,我倒不好像之前那块普通丝帕一样,直接扔了,怕遗失后会惹出事端,不便处理。思索片刻,还是交予了我院中侍卫,让他去交还给那位不靠谱的宋长公子。
做完这一切,我实在心生疲意,未至日落,先回房中小睡了片刻。
巾帕则被妥当地交还到了宋长公子手中。
宋星苒道了一句“多谢”,侍卫很诚惶诚恐地拱手回“不敢”才退了下去。
舟微漪认出那是阿慈手下的侍卫官,不禁多问了一句,“星冉兄,你的物件怎么落在了阿慈那处?”
宋星苒想答,什么遗落,看那小少爷哭得眼睛红我才特意留给他的——但不知怎么,宋星苒思索时又没说出这回事,只答,“今日去找你时,意外留在院中了罢。”
舟微漪点头,答,“阿慈心细。”
“说起来微漪兄——”宋星苒语气懒散,“你有没有妹妹来着?”
舟微漪:“并无,唯有一幼弟阿慈。”
“哦。”宋星苒又是拖了音调,忽然问道,“你弟弟真不是女扮男装吗?看着还挺……”
“星苒兄!”舟微漪面色微肃,极正色地制止他。
宋星苒道歉,“知道了,我嘴上无状,再不说了。”
可他心里却莫名想着,要是舟微漪有个妹子,依他们两家的关系,怎么也能结个两姓之好吧?
只想完这点,他又悚然一惊。真是怪了,他是天生的浪子,从没想过要与人结亲或是找个道侣,只愿专心在修道一途上精进,今日怎么发了春,好端端想起这样的事来……宋星苒按捺下不自在,又神色如常地和舟微漪交谈起来。
*
从那日起,我的确很少再从院中见到舟微漪了。
他偶尔也会来探望我,只我避而不见。
东西倒是照送,我原本是不收,但后来知晓舟微漪会将那些我不要的宝物都扔进丹火炉里烧成炉水,哪怕我也是自小锦衣玉食的舟家公子,也忍不住骂他败家。
那些宝物舟微漪能收回去最好,再不济扔掉,也会被仆从之类的捡走利用,未尝不是缘法。他非要塞进丹炉毁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暴殄天物了!我还是忍不住,后来又让人收下,锁进库房里。
等到日后彻底决裂,再送还给他好了。
与前世相比还有一处微小变化,便是宋星苒更喜欢来招惹我了。有事没事都要来我院中逛逛,与我说些混账话,常将我气得咬牙。
什么狗东西。
我不过就是冷待了几分舟微漪,他便这么迫不及待来找我麻烦,真是、真是——
我前世曾听闻宋星苒有些仇敌,会喊他“舔狗”。我“望文生义”一下,竟然也微妙意会了其中含义,顿时觉得拿来形容他非常贴切。宋星苒的确是我那位哥哥的死舔狗,活该他得不到舟微漪的爱慕。
后来每次宋星苒来招惹我,我又不好和他明面争斗的时候,便在心里暗暗诅咒他舔不到心上人,顿时便心气舒畅许多,甚至情不自禁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来。
宋星苒不知为何,和傻了似的,僵在那处发愣,看我的目光灼灼,和夜底星辰般,我又不禁心虚,他不会猜到我怎么在心里腹诽他了吧?
不过他这幅模样,看起来实在很蠢。
我默默将心底的“死舔狗”划掉,改成“蠢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