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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对拂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自己。”
宗越状元及第后是要休妻的,难道要她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和宗越一样,在继母的手下长大么?她不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但她也没什么办法能阻止宗越休妻。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便是无错,他想休妻,总能找出名正言顺的借口。且真到了那时候,他公侯之子,新科状元,荣盛无双,岂是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配得起的?此一时彼一时,宗越臭名昭著时,安丰侯和韩夫人都觉能娶上她这样的儿妇便心满意足。那等宗越,像姜家二郎一样名满天下时呢,彼时宗越真要休妻,安丰侯和韩夫人必定不会多加阻拦,恐怕还会乐于给他寻个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
她能怎么办?
这个孩子必然是要不得的。
而今,她也只能盼着宗越还有几分良知,看在两人还算夫妻和睦的份上,散的时候,不要让她太难堪。宗越在国子监待了五日,第五日晚上便又悄悄翻墙,潜回家去了。
婢子禀说世子回来的时候,拂云刚刚把药倒进酒坛里,还未来得及密封住口。
罗婉为了给她争取时间,特意到院子里去迎宗越。“谁叫你起来的?”
宗越又皱眉,拦腰抱起她便要往房里去,罗婉忙说:“越郎,院中坐一会儿吧,房里热。”
宗越想起大夫嘱咐不能用冰鉴等物,房内必然闷热,不如院中开阔凉爽,口中问着:“会不会对身子不好?”已然妥协,抱着她朝葡萄架下走去,将人放在摇椅上,又问:“可吃了药?”
罗婉点头。
“这几日可还有异样?”
罗婉明白他问的是,可还有继续出血?
自然是有的,就她喝药那天没有出血,支撑了两三日,昨天开始又落血了,情状有点像来月事,但又不完全相同,色暗淤积,她查过医书,上面说这种情况,极可能就是自然小产了。
这些无须瞒着宗越,该让他知道,她没有留下他的孩子。
罗婉低垂着眼,摇摇头:“不好。”
宗越眉心突突一跳,“怎么不叫大夫来看?”就要吩咐再去请大夫来。
罗婉阻下,“越郎,我在吃着药,还是没办法留下他,不如,就顺其自然吧,也许,我与这孩子无缘呢。”宗越沉默,不再坚持。
孩子留不住,她本就是最伤心的一个,不能再让她看出他的期盼和失望。
他静静坐着,总觉得院中有一股药味,花圃、葡萄藤,都似弥散着药味。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打算循着味道一看究旯。
“越郎,是药味,我让他们把药渣倒进花圃里了,听说药渣养花。"当然还有拂云攒了几日一起倒过来的药汁。宗越这才罢休,复又坐了回去,忽然想起什么,自腰间磐囊掏出几颗油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以后吃了药,再吃这个。”
这是牛乳特制的糖,在西州和胜州是常见的吃食,其他地区并不多见,是西州和胜州每年进献的土贡,他在胞姊肃王妃那里吃过几次,觉得好吃,每年都会去讨几颗,但现在,外甥们也很喜欢吃这东西,他一把年纪不好再去讨。
今次为着罗婉吃药,名正言顺,他遂又去了一趟,管外甥们讨来几颗。
“是……奶干儿?"罗婉认得,有时候蕃使自西州而来,也会带些这种乳糖,她吃过几次,是很好吃。“尝一颗。"宗越剥开糖纸递给她。
罗婉没有推辞,握着他手腕凑过去,就那样就着他手吃了糖,眉眼都聚上笑意,“好吃。”
便又剥开一颗给他,“越郎,你也尝尝。”宗越没有吃她的糖,只是突然倾身过来,唇压在了她的额上。
是他的错,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怪他?她明明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是他的放纵,让她没了孩子,还要天天吃这些药,她怎么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如此笑着对他,给他吃糖?
罗婉伏在他的怀里,轻轻咀嚼着那颗乳糖,想,看在如此夫妻“恩爱"的份上,将来他状元及第,会给她留几分体面,好聚好散的吧?
宗越在当天晚上就被劝回了国子监,之后几日虽还是回去,总会被罗婉劝着快些返回。
他能察觉,她不想看到他这么在意她,她大概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在自责。
偏这个时候,贺去非来同他报喜。这晚两人都没有上晚课,坐在监中的永明渠旁消暑。
“我当爹了,咱俩喝酒去?”
贺去非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欢喜,“都已经快四个月了,蛮蛮说,再过一个月,就会动了,说不定我贴上去,都能踢我脸了。”
快四个月了,贺去非竞然都要当爹了?
宗越冷幽幽望着渠水,忽然说:“我本来,也要当爹的。”
“什么?“贺去非深深一愣,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说,不会和她生孩子?”
怎么还是不小心有了?
贺去非只好收敛自己当爹的欢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