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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邃,曲径引领至幽深处,夜空中繁星点点,映射而下,与屋顶上熠熠生辉的琉璃瓦交相辉映,宛如颗颗明珠镶嵌,美不胜收。
“吱呀——”
房门合上,本采忙碌的身影远去。
萧沁澜搓了搓手,裹紧被子,握着暖炉蜷缩在卧榻之中,仅露出一根指尖,舒适地翻阅着新购的话本子。
月光如水,倾洒而入,又是一声“吱呀”,丝丝凉意冲面而来,她忍不住嗔怪道:“怎的又不走正门?这才出来三日,便想让我染上风寒吗?”
刚翻窗而入的陆承韫微张双唇,错愕片刻后,迅速回过神来。
他关好窗棂,脱下披风,刻意坐在离她稍远的位置,默默驱散身上的寒气。
见他如此知趣,萧沁澜未再多语,只是将被褥裹得更紧,出于无聊,打发时光,她再次伸出一根指尖,略显笨拙地翻动书页。
“在等我?”见她夜深不眠,陆承韫涌起一股暖流,面上笑容愈发温暖和煦。
萧沁澜性格直率,虽说马上便有重要事务非他去做不可,也从不娇纵,只会令他敏感服软。
“没办法,我锁了门窗你便不来了吗?”她如是说。
这般语气,陆承韫并未觉得有半分不对。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过往救人无数,战功显赫。
军营中那些上将不时谈起她的英勇事迹,现下初出茅庐的新兵也常常听闻。
对比当下,他只得叹一声‘可惜是女子,否则文武双全,天下何人不叹服?何人不跪地恭顺!’
沁澜伪装贤淑多年,众人未识真容已对其赞不绝口,要是知晓她的真实能力与所作所为,定更是敬佩有加。
敬佩?
想到此处,陆承韫不禁摇头苦笑。
世间多是夫唱妇随,而他家却是娘子才华横溢,美貌与权势并重,当家做主……
“在想什么?”见他低头沉思,久久不语,萧沁澜偏头问道。
屋内炭火“噼啪”作响,无色无味,将角落映照得光影交错。
陆承韫起身,向熏笼中添了几块红罗炭,细心地翻拨着,让火焰更加旺盛,“沁澜?”
“有事直言,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陆承韫闻言一时语塞,稍顿后缓缓闭眼,放下手中之物,身体前倾靠近火堆取暖,语调平和地道:“珠品楼、布锦坊、初语楼,皆出自你手?”
“怎么?认为你那点微薄势力,与我相配不上?”萧沁澜侧眸打量着他的背影。
有些落寞,实在古怪。
她眨了眨眼,补充道:“身为未来天子,万众瞩目。待你登基若能开先例,允许女子从商,并赐初语楼为皇商之首,我愿入后宫,手中一切势力皆归你所有。”
此言可谓是诚意满满,陆承韫听后却感不适,愕然转身,视线与其直直相撞,“犹记得当年,你身着红衣,英姿飒爽地策马奔腾,对众人一视同仁,无有偏颇。
初与父亲重逢,是你引领我融入阵营。
带着润知、司空及兄长,我们几人并肩作战,攻克无数城池,拯救了无数百姓于水火之中。
如今天下已归一统,外族番邦不足为患,我们的过往虽暂被尘封,但世人心中自有公论。
按常理,就算不是润知,亦是冠有‘萧’姓的靖郡王与宁郡王坐上那个位置。
然而最终却是兄长。
这一切朝中臣子默然同意,亦是间接在心中承认了我们昔日的功绩。”
“嗯,所以呢?”萧沁澜转头不解,思索一息后,她掀开被褥,放下手炉,起身绕至他身后,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额头抵在侧间。
“……”陆承韫心中的不平在这一刻被彻底浇灭。
他叹息一声,松开了紧搂自己的双手,回身将她稳稳按坐在自己双腿上,抬眸仰望她。
“沁澜,你依旧是你。朝中上下阿谀奉承、口是心非之人已不胜枚举。待你我携手登至那权力巅峰时,你于我面前,不要改变。”
“好啊,只要你不介怀……”萧沁澜咬了咬下唇,终是将未尽之言咽了回去。
那些承诺本就空洞无物,她从未真心打算与他共度余生,让他登基。
说与不说,并无实质差别。
况且,此刻情意正浓,提及此事未免大煞风景。
条件自然需提,否则他难以相信自己会全心全意。
女子守贞洁…女子不可掌权!
呵,驾驭一介男子,还真是轻而易举。
长夜凄寒,萧沁澜主动靠近抱住他,解开他的外衫,将自己深深埋入,“还有别的事吗?”
陆承韫轻拍着她的后背,独自忍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勉强让呼吸平稳下来,“初语楼的管事,今天特意找润知谈了些话。那些话虽含蓄,但眼神却与南门姑娘无异。是你安排的吗?”
“管事?”萧沁澜微微坐直,“你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