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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帐中梦天子 辟情

我怀孕了?

我怎么可能怀孕?

怀雍内心掂掇。

万分抵触。

可又不得不承认, 或许有那么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真的怀孕了。

他的身上的确长了一副女性的器官。

他应当是不能怀孕的才是。

他从小每天都在服用太医专门为他研制的汤药,这种汤药可以抑制他身体中属于女性那部分的成长, 从而促进他长得更像一个男人。

他是长得没有一些男人那么高大壮实。

可他也比大部分女子的身量要高得多,就算在成年男人之间也不算矮,只除了长相相较而言还是更偏阴柔以外, 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个女人。

他真的会怀孕吗?

其实。

当年在九原塞第一次与赫连夜相好的时候,怀雍是有担心受怕自己会不会怀孕过。

后来他发现没事,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怀雍清楚地记得, 自己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张太医一次,他问自己的生育能力如何?

张太医说他的身子骨还需要调养, 等调养好了就可以拥有后代。

怀雍听懂过来。

张太医这就是委婉的说法。

调理?要调理多久?

怎么样才算是调理好了?

不是说不准, 是答案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不说。

但怀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他也不想要一个孩子。

无论是以什么形式。

他想起在夷亭城喝过奶酒后跟赫连夜极尽荒唐的一夜。

要怀就只能是那天晚上怀上的。

回家的路上,怀雍总算是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论如何, 先弄清楚自己是否怀孕, 要是没事,那皆大欢喜, 要是有事……就再想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

怀雍翻来覆去、语无伦次地在信中这样安慰自己。

二十岁的怀雍已不似十七岁时那般天真懵懂。

自他背着父皇破/戒,与情人偷/尝/禁/果的那日开始, 他就猜想到或许会有被父皇发现的一天。也是因为这种像是一直被笼罩在凶煞阴影下的恐惧, 这种恐惧时不时地会对他作祟,使得怀雍心惊胆战,让他经常会想, 干脆和赫连夜断个干净。

也不知道为什么, 稀里糊涂地开始, 稀里糊涂地就到了现在。

……

怀雍以为自己晚上要睡不着了。

可事实上, 他睡得很好,甚至做了个完整的梦。

怀雍梦见自己变小了,约莫四五岁的个子。

他在东暖阁后面的桃花树林里跟一只小狗玩彩球。

这是一只白毛西施犬,刚送到他身边时,小狗才巴掌大,糯米团子似的可爱。

他好喜欢这只小狗,每日都要给小狗喂食、梳毛,与小狗玩耍,还让人给小狗缝了个棉花布窝。

小狗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愈发的要好。

这天夜里,小狗在床脚边呜呜咽咽,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他。

怀雍心软,问小狗:“你是想跟我睡一个被窝吗?”

小狗嘤了一声。

怀雍看看四周,没有别人,于是掀开自己被子的一角,对小狗说:“快上来,快一点。”

小小的怀雍抱着小小的狗崽睡觉,毛茸茸的小狗抱在怀里很暖和。

但睡着睡着,怀雍感觉到了一股潮湿的黏腻的暖意,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这奇怪的触感是从自己的怀里传来,于是再次掀开被子,低头一看,被窝里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是被剥了皮的小狗,鲜血淋漓。

父皇就在床边,寒声道:“雍儿,不许哭。”

“这东西不守规矩,是他自寻死路。”

……

怀雍从梦中醒来。

他是被下人叫醒的。

今天要上朝,才刚过丑时。

外头天色幽黑,全然没有将来天明的迹象。

怀雍出了一身冷汗。

让人赶紧给他准备热水和安神茶。

怀雍喝了茶,自己在屋内脱了衣服擦掉身上的汗渍。

直到现在他也不喜欢看自己的身体,匆忙快速地弄干净了。

昨晚的那个梦仍记忆犹新。

梦中场景栩栩如生。

等到换好衣服,坐进轿子去皇宫,怀雍忽然慢几拍地记起来了。

不。

那不是一个梦。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他五岁那年。

那只小狗原是父皇送他的生日礼物,选品相漂亮的西施犬调/教了三代,确保每只都性格温顺,才敢从其中挑了一只最乖的给怀雍玩。

因为他把小狗放上床陪自己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