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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葵邸服侍的婢女曳枝,有话请问,我祖孙二人便不搅扰了。”
话落,宾翁便领着宾须无退步屋外。
屋门缓闭,凉赢也早认准了曳枝,便起身上前单刀直问,“我细致观察过,你也是内院的婢女之一,受香萍辖制,平日循规蹈矩,虽无过人表现却也无丝毫过失,如此稳妥为何会被逐出葵邸?”
曳枝立于原地未动一步,面色淡然,不答反问,“你不是已有答案了么?为何多此一问?”
“现下是我问你,我如何会有?”
话一出口,凉赢方觉自己将才一番质问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你是说.……”
“仔细想来,其实凭你的聪慧,不难想出,”依旧目视前方的曳枝,方才微挪视线转向凉赢,“外院本就仆从不多,且不得踏足内院,而最有机会接触到宋国公主贴身之物,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塞入你枕下,只有一个人最容易办得到。”
心头一阵狂澜退潮,只留下浅滩上那个名字。凉赢仍旧不敢相信,“这和你被赶出有何关联?”曳枝答,“就在你被押走的那一晚,她趁着宋国公主昏睡之际,自己一人悄悄出了外院,整整半个时辰才归来,恰好在内院口遇到了口渴起来打水喝的我。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一早,她便以我煎糊了药为名,利用自己料理内院之权将我驱逐。”想也知道,舒雯那时还很虚弱,她却深夜擅自离开定然是掩人耳目,有不能言明的理由。
“等等,"凉赢忽忆起,立问,“我若记得没错,煎药向来是翠娟操持的,怎会由你去做?”
曳枝笑应,“本该如此,可孙老医官的那帖药煎好后,偏偏在送往内院寝室半途,与前来探病的那卫国公子撞了个满怀,药洒了不说,就连翠娟的手也被烫伤了,这才由我代劳。”“你说.…..…"险些将流白名字脱口而出,却又及时收嘴改口,“公子晁?”
“世上岂有如此凑巧之事?“曳枝复笑,“这其中的玄机,只怕姑娘已然料到了。”
凉赢目露寒光,立问,“那翠娟如今安在?”曳枝轻声回说,“先前你失踪之后,葵邸大肆汰换婢女仆从,她少数先前一直服侍长公子伯诸的婢女之一,经二公主文昭提议将她赐予宋国公主身边随侍。她烫伤无法做事便告假休养,现已不在葵邸。”
凉赢双肩微颤,四肢异常僵硬,仅有的两个字,似从紧咬的齿缝间好容易挤出来的,“人呢?”
曳枝垂目掠过横列其手背上的青筋,“目下你我皆同,与葵邸、宋国公主毫无瓜葛,况且我也不知她身在何处,你再问亦是徒劳。”
终于挪步稍退,曳枝对凉赢欠身施礼,“所能言者尽皆吐露,愿助解惑,告辞了。”
直至曳枝推门离去,凉赢仍旧满眼恍惚,她只觉自己快要站不住脚了,右手凌空胡乱摸索着,竟将案上的盛水铜瓿碰翻,倾洒之水沿着案面流淌,打湿了她的鞋面。夜深,凉赢始终想不通,不断于内心自问。为何?为何会是你呢?
思及此,忽闻窗外有敲打之声,她登时分辨出是有人在洗衣物。
微微敞门细看,果然见宾须无蹲坐在井边木盆前,背对着自己挥动手中的棒槌敲,敲打着洗衣板上的长衫。不知因何,凉赢总觉这个背影有些似曾相识。她拿起了案上的漆碗,不动声色将门轻轻拉开,完全没有任何响动之下,将手中的碗使劲朝着宾须无砸了过去。谁知宾须无右手一转棒槌,看都不看反手一抡,竟将漆碗凌空打落。
其伸手之快闪敏锐,令凉赢大开眼界。
也因此,她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原是眸光寒彻,回身一瞧见是凉赢立于门前,宾须无旋即变脸,起身轻甩手上水渍,“夜深了,足下还未歇息?”宾须无只是礼敬照面,并未提及方才掷碗之事。凉赢却迈步上前,从花盆中捡起了那已被打破的漆碗,方直视宾须无,“兄台身手令人大开眼界,请恕在下眼拙,一直都未发现,原来那一晚将在下打晕带走,以免遭受毒手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
宾须无澈目微敛,“救命恩人?此话从何谈起?”凉赢近步其身前,“虽是匆匆一瞥,不过昔日我被打晕时所见者,与你方才挥动棒槌的身形如出一辙,加之宾翁又那般凑巧在被逐时现身葵邸门外,甚至安排曳枝来让我问话,只怕这幕后一直某位大人物才暗部乾坤吧?”
宾须无自感装傻无用,黯然自嘲而笑,“果然眼界过人。”凉赢也不兜圈子,直问,“正好,我还有一些话想当面向其讨教,不知宾兄可否代为通传,就说小女子凉赢,祈求拜见高子尊颜。”
翌日,宾须无驾车带凉赢离了茶庄。
下车落脚,凉赢环视四周方见车轴止于僻巷,一方窄门映目眼前,门上挂着一柄铜锁。
“到了。”
宾须无招呼一声,便上前自袖中取出钥匙下锁,推门半扇立于槛前不动。
凉赢胸中暗舒一口长气,迈步跨过门槛。
身后门“吱呀”一声闭合,凉赢也终见门内景象。脚前尽是一块一块紧紧挨着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