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东门出云垂眸敛目,有些无奈,“女儿家脸皮薄,她虽言行举止对我颇为关切,却也若即若离、一直未曾明言表露心意。我知晓她对外时常声称是我的女人,但那也能说是为了打发纠缠而随口就来。她不开口,我又如何开口拒绝她?如此且不说有自作多情之嫌,也伤了她颜面。”
他犹豫了下,有说:“更重要的是,她对我……也并非男女之情。”
“这是怎么说?”范遥有些惊讶。
他的好兄弟杨逍便是万花丛中游的浪子,他虽不屑此道,但对男女风月也并非不解。
看那老板娘面对这东门出云的种种情态,分明早已是情根深种了,又怎会不是男女之情。
东门出云细细解释,“范右使可知,一个人若是身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在求助无门的绝境之下猝然遇到援手,就仿佛遇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惊险万分的乍死还生之下,心中便会将自己的恩人视为重中之重。若恩人还是与自己颇为匹配之人,那么更会产生一种错觉,将感激敬仰等种种情绪看作是非他不可的男女之情。”
身后通往厨房的小门边人影微晃。
范遥若有所悟,“你认为老板娘对你就是如此情境?”
“她已将我视作神明,但我确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东门出云眸光微闪,轻叹口气,“而男女之情,也并非是那样的。”
范遥略一抬眉,“东门卫主这是另有心仪之人?”
这问话对于萍水相逢的二人而言有些过界了,但东门出云望见范遥眼中深意,并未否认。
他沉沉道:“我已二十有五,在你们汉家人看来,早已是成家的年纪了。可我心中唯有一人,只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朝一日,若她肯点头,我愿将这大沙漠送出,此身俯首帖耳供她驱使又何妨?”
此话落地有声、字字千钧。
东门出云不论人品相貌还是武功势力,都属当世佼佼,不管是出于个人还是明教的立场,范遥都乐意与之交好。
而他早先就看出东门出云对那老板娘无心,本是话赶话带出个话头,好解对方眼前这小小烦忧。
只两句话而已,顺手给这漠北第一刀客卖个好,也不费什么力气,若对方不接话茬也无所谓。
但范遥却没想到东门出云不仅顺水推舟接了话,还带出了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这威名赫赫的漠北刀魔,竟有个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一铮铮男儿,甚至愿将一手打拼下来的偌大家业势力拱手让出,更不惜折下傲骨,甘愿为一女子驱使。
此前范遥若听到这种事,免不了要摒弃那男子懦弱软骨,但此刻面对东门出云俊美绝伦又情深似海的面容,他唯有叹息动容。
并深深觉得那女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看不见眼前人的好。
先不提这大沙漠的势力财富和勇武的金刀卫,就单东门出云此人此等品貌人才,江湖上哪个女子不趋之若鹜?
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此等人物钟情多年魂牵梦萦、还能无视他这一番深情厚谊?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也没有逾矩探究,口中叹道:“东门卫主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小门边的人影消失,细碎的脚步渐渐远去。
暗中偷听的老板娘离开了,东门出云却仿佛被扯出了心事,眼眸黯然,连早饭也再吃不下了。
曲无思从小门后走出,一边收拾他桌上已经吃空了的盘子和粥碗,一边皱眉问他。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娘哭着跑进后厨了。”
东门出云摇摇头,“没什么,你多安慰一下她。”
曲无思没再多问,看了一眼桌上沾了些脏污的手帕,“帕子要我给你洗吗?”
“不用。”东门出云看了眼桌上的帕子,这才发现自己竟把那张暗藏着藏宝图的手帕错拿了出来。
他顺手将其又塞进了衣襟。
这时,那角落里的黑衣剑客忽然走出,站在他面前,定定的望着他。
“你可吃饱了?”
他的声音粗粝干哑,让人联想到尖锐的石子相互摩擦,有些古怪的刺耳。
东门出云一手支颌,那双翡翠般的眸子仿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剑客。
对方一身普通的黑色暗纹劲装,手握一柄普通的黑鞘长剑,长着一张勉强算得上俊朗的、普通的、平凡的脸。
这人全身上下仿佛都在诠释着普通和平凡,只有身上那种冷冽又锋锐的气质突出了几分。
东门出云轻飘飘的嗯了一声,“吃饱了。”
黑衣剑客又问:“你昨晚也休息好了。”
东门出云点点头,“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一觉,好的不能再好了。”
“好。”黑衣剑客也点点头,“那你拔刀吧。”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东门出云微微坐直身子,“你在……向我挑战吗?”
黑衣剑客仍然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