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菟丝花 结果期

陌生人罢了。

“……”章谢道,“没什么。”

“不说这个了。”他把监控视频暂停,“你说有礼物给我,是什么?”

旋婳往旁边站了一步,露出身后的画框:“——就是这个!我之前一直在画的画。”

“这不是……”

“嗯,之前有人预定了,不过……那个人后来让我改了好几次,都说不喜欢,最后付了违约金,退掉了画。我的群青色颜料用完了,这是最后一幅,所以,我就想着,把它送给你。”旋婳挠了挠脸颊,“我不知道送什么好,我只会画画……希望你喜欢。”

章谢一怔,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我当然喜欢……哦对了,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

章谢让她稍等,他去了趟茶水间,回来时拎着一个保温袋,递给她。

“市局外蛋糕店的杯子蛋糕。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请你尝尝这个。”

保温袋里放着一个纸杯蛋糕。旋婳打开袋子的瞬间,熟悉而浓郁的巧克力香味飘散在不大的办公室内。旋婳打开盖子,用勺子挖了一勺,松软的蛋糕胚上点缀这香浓细腻的奶油,吃进嘴里,带来甜蜜的满足感。

“你觉得……怎么样?”

旋婳咽下蛋糕,眯起眼,像是一只心满意足的矜贵的猫:“很好吃,谢谢你。”

“……”章谢怔然片刻,也笑起来,“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他换了一个话题:“之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旋婳吃着蛋糕,脸颊鼓鼓,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我听说,牧肆在他的画展上展出了你的画?还是作为特邀画家压轴出场。那些杂志报纸都说你是艺术届冉冉升起的新星。”章谢短促地笑了笑,“我还听说下个月你要办自己的画展了,恭喜,如果到时不忙,我一定会去。”

他扯了一张纸,想要给旋婳擦擦嘴角的奶油。手伸了出去,想起什么,极有分寸地把纸递给了她:“你和牧肆……现在在一起了吗?前些日子听说牧肆买了一栋别墅。”

旋婳点头。

……这是好事。章谢想,牧肆很爱她。而且,牧肆也支持她的事业,他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介绍给旋婳,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名气给她垫脚。

这是好事。但章谢发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

为什么呢?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嫉妒?

“……那就,祝你好运。”章谢道,“你的画我会收好的,说不定等你成了大画家,它会变得很值钱。”

旋婳似乎被逗笑了:“那你要卖掉它嘛?”

微风亲吻过她的脸颊,又吹过他的发梢。

他低下头,注视着画中的女人,指尖摩挲过画中女人异常鲜艳而美丽的血红色心脏,一缕淡淡的血腥味自他掌心散逸。

其实他见过这幅画——以匿名买家的身份。当他找理由退掉这幅画,支付给她天价违约金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这幅画最后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如同某种命运。

他真是个俗人。章谢想,不懂什么艺术也不懂什么收藏,能说出的最大的夸赞居然是这幅画值钱,怪不得旋婳要笑。

“嗯……说不定呢。”他说。

……

目送着白裙子的女孩走出门,章谢脱了力般坐在办公椅上。

他拿起一旁旋婳送来的那副画,翻到背面,她用美丽的群青色画笔落下自己的名字,还有这幅画的名字——名字改了一次,被涂掉的色彩依稀能看出这幅画的原本名字:《受难》,但这名字却被划掉,改成了《献身》。

电脑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许久没人操作,画面自行暂停,停留在画面中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

严冬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身上,从这个可恨又可怜的男人留下的照片时间来看,他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了偷窥旋婳的行为,而仅仅七个月后,他死于非命。

但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是在某一时刻,对着他们笑了笑。

仅此而已。

就如同章谢,也在某一时刻,近乎冲动的想拉住她,问她。

你知不知道,那些来自‘裴浩’和‘未知来源’的消息,一直都是你的手机自己发给自己的?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画中女人捧着空无一物的胸膛中的心脏,鲜血汩汩而流,染湿了她珍贵的群青色裙摆。她的表情似悲似喜,仿佛嘲弄,又仿佛怜悯地看着画外困于俗世的过客。

……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裴之默和裴怀默把她送到了楼下,沉默的男人注视着她,裴怀默则拉着她的衣摆连声求她来看她。

“我会的……嗯,不仅是去看你,还要去看之默。”旋婳对着沉默的裴之默笑了笑,对方红了脸颊,“之前……林知言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们呢。”

裴之默的唇瓣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