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画下的一笔:“你来看看,这个阴影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太散了?”
牧肆抬头,目光却不是落在画布上,而是落在她的脸上——旋婳的脸上被画笔蹭了一道颜料。
又来了。他想,旋婳的小习惯,或者说,小毛病。她画画的时候习惯用很多支笔交替着画,不用的时候把画笔夹在调色盘和手指的指缝里,就总是蹭到脸上,说了好多次也没改过。
所以,就总是像现在这样——这样仰着一张瓷白的小脸看他,脸上蹭着五彩斑斓的颜料。
牧肆失笑。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她坐在画板前,问着琐碎而又亲昵的问题,画室里的风从窗棂外跃来,亲吻着她脸颊上的颜料。
“你看你……”牧肆俯身,左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右手拇指在她脸上一擦,轻描淡写而又轻车熟路地擦掉了脸上濡湿的颜料,“说了这么多遍,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窗外的光撒在他的身上,拢下一片阴影,把她盖在其中。
眼前也盖下一片细碎的阴影。是牧肆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旋婳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了牧肆的视线。他眼睛里含着细微的笑意,像藏着一把小勾子似的,盈盈地看来。
旋婳……不知为何,旋婳有点坐立难安了。
很奇怪,明明牧肆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当他笑着低下头看来的时候,却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他的眼睛里流淌,痴痴地,如同流沙陷阱,勾着人往里陷。
牧肆轻轻地笑了一声。
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过她的脸颊,语气也轻飘飘的:“……是太热了吗?你好像有点脸红哦。”
旋婳瞪大了眼睛,正想反驳,忽然眼前的男人低下头来,炽热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廓,如同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降落:“你还记得上次在医院,章谢说的话吗……”
他咬字很轻,一字一句。
“你觉得,林知言会在屋里放监控器吗?”
“那他,现在会不会看着我们……这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