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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花 缓苗期

“你脸色很不好,是和你丈夫吵架了吗?他欺负你了吗?”

“要吃点小蛋糕吗?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好像不小心放多了糖,你喜欢吃糖吗?”

一直到迷迷糊糊地请隔壁这位友善的新邻居坐在沙发,捧着他递过来的小蛋糕咬了几口时,旋婳已经完全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小蛋糕香甜又松软,轻易驱散了人心头的阴霾,更让人放松戒备。

更何况眼前的人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一道美味的配菜。因为学习绘画的缘故,旋婳一直有仔细观察人的习惯,她发现自己的这位新邻居长得非常英俊,他骨相很完美,鼻梁高挺,面部线条锐利而端正,眼型是那种在男人身上很少见的偏圆的杏眼,因为留着微长的棕发,看人的时候像是眼神湿漉漉的棕毛小狗。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看着我做什么?”他微微一愣,似乎注意到自己在被仔细打量,脸颊微红,眼神偏飞了一瞬,但主动抬起头,换了一个更好看的角度任由她打量。“你……想起来了吗?”

“嗯?”

“……我这张脸。”棕毛小狗微微不满,脸颊鼓起一个柔软的小包,“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不应该啊,我这张脸这么好看,怎么会忘掉……”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面对疑惑的旋婳,忽然站起身来,又欠身弯腰,拉起旋婳的手,让她也站了起来。

然后他双手握住旋婳的手,摊开,展平,右手在虚空中微微握住,像是拎着一个袋子似的,把那个看不见的袋子放在旋婳的手上,轻轻嗓子说:“勃艮第红女士,不好意思来迟了,这是您点的外卖——”

“……啊!”旋婳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新邻居和骨相完美的棕毛小狗满意地笑起来。

这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了。当时旋婳来了例假,刚好身边没人,她用外卖软件点了一盒止痛药,但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送到,当时旋婳已经疼得有点迷糊了,但开门时看到穿着雨衣、身上还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外卖小哥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虽然小哥解释说是雨天路滑,摔了一跤,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去送下一单了,但旋婳还是记住了他的脸。

“你的伤已经好了吗?不严重吧?”

“已经好全了,别担心。”男人笑眯眯地回答,“只是,我现在已经不送外卖了,所以不是‘外卖小哥’了。”

他指了指自己:“叫我林知言就可以,或者可以叫我知言。”

“我叫——”

“我知道。”林知言笑道,“旋婳,旋转的旋,画是女字旁一个画字,对不对?”

面对旋婳瞪大的眼,林知言指了指自己:“我在小区里听说过你的名字。”

“哦……”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旋婳有自知之明,转而想岔开这个话题,但林知言又说:

“我刚刚在做蛋糕的时候,听到你和你丈夫吵架了。”

“……”旋婳低下头,默默地绞着膝盖上的裙摆,脸色苍白了一瞬,但又想起了什么,转瞬漫上潮红。

“他还砸了花瓶。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怒气大到这种程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今天看到……”他指了指旋婳手臂上的伤口,大概是顾及她的自尊心,并没有多说,“家暴是不对的。你是因为害怕,所以才……”

点到即止。他又仰起头,那双漂亮的小狗眼凝视着她,像一只热心肠的小狗,在受伤的人身边转来转去。

一个没有办法对家暴视而不见的好心人。这种人天生就能让人生出好感和依赖。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想报警吗?我可以陪你去。”

“我知道,报警需要勇气,如果你不愿意报警,其实也可以跟我说说……”

仿佛有什么话戳中了旋婳,她原本放松落在腿上的手指纠结地交缠在一起,苍白浅淡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原本浅粉色的嘴唇都渐渐褪去了颜色,最后定格在一个略带难堪的表情上,轻垂下头。

林知言不曾言语,似乎正体贴地保持沉默让她调整情绪,尾音温和而礼貌地消散在空气里。但在旋婳没看到的地方,那粘稠的眼神正流连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恋恋不舍。

他们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而他在对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和动作都贪恋地舔舐了一遍,这种认知带来了巨大甜蜜和快感,几乎让他浑身战栗。

那黏糊糊的、仿佛浑浊的黑油般的眼神最后落在璇婳的手上。

原本同面颊一般苍白的手指正紧紧纠缠着,似乎正说明了其主人纠结痛苦的内心,但……

林知言的眼神凝固在指尖与指节间泛起的红晕,那点粉色朦胧地晕开在白玉一样的手指上,艳艳欲滴,仿佛薄皮的水蜜桃,只要轻轻一咬……便会流淌出甜美的汁液……

喉咙间生出干渴,牙齿也隐隐发痒,林知言咬住唇内的软肉,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几乎无法抑制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