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冤魂已经带不回去了,倘若这些沦为奴隶的可怜人侥幸活了下来的话,能不能将他们解救出来呢?
江从鱼郑重其事地收下名单,允诺道:“我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能找到几个,不过我会向北狄人提出这件事,您且先安心养病。”
见阿麟父亲面色沉郁,江从鱼又补了句,“若是朝中还有出卖自己人的渣滓没被查出来,你也好回去亲自指认他们!”
仇恨果然是一剂良药,阿麟父亲身上的萎顿霎时间少了大半。
出了阿麟父子的房间,江从鱼心里沉甸甸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江从鱼先把柳栖桐他们喊到一起商量怎么把名单上的人要回来。
一番讨论之后,江从鱼打算还是先和阿罗多他们交涉,若是谈不拢再另寻他法。
这日阿罗多没过来,江从鱼就自己与戴洋他们外出了解北狄王庭。
如此过了两日,北狄太后与阿罗多要正式面见江从鱼这位正使了。
入了北狄王宫,江从鱼不卑不亢地向坐在上首的两人见礼。结果一抬头,发现北狄太后旁边还坐着个小孩儿,约莫四五岁,比阿宝要小得多。
江从鱼暗道,这母子三人之间瞧着暗流涌动,莫不是北狄太后怕小儿子坐不稳国主之位,先扶持阿罗多占着那个位置?
难怪阿罗多提起这个弟弟时面色不太对劲。
即便心里头有诸多猜想,江从鱼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只带着得体的笑容应对着眼前这位相当貌美的太后。
客套过后,太后笑道:“没想到你们陛下会派你过来,说起来我当年还见过你爹。”
这一开口,中原话说得比阿罗多还好。
江从鱼眨巴一下眼,怎么都没想到来了北狄王庭也能听到这句话。
太后语气里带着怀念:“他教给我的东西,我受用终身。”她看向江从鱼的目光和煦得很,“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和行馆的人提,谁都不敢怠慢你。”
江从鱼不知晓他那位传说满天下的爹到底做过什么,不过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便顺势说起那份带血的名单。
得知名单上都是些寻常士卒,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太后说道:“这等小事,我等会就派人把他们找出来送到行馆那边去。”
江从鱼道:“阿麟母亲乃是我们大魏宗室之女,能否让阿麟去将他母亲的尸骨也收捡回来,好叫他们能一家团圆?”
说是宗室之女,其实家里已经无官无爵、无亲无靠,只是占了楼这个姓氏而已。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找了。
女奴姬妾之类的不会与主家合葬在一起,收捡个尸骨也没甚要紧。
太后当场应允了江从鱼的要求,留他一起共用午膳。
江从鱼出宫的时候,阿罗多跟着出来了,招呼道:“说好要去骑马,还去不去?”
江从鱼道:“当然去,不过我得回去换掉这身衣服。”
阿罗多朗笑道:“那我们等会见,我也去换身衣裳。”
江从鱼回去换好猎装,抽空与阿麟说起他母亲尸骨的事,
阿麟没想到江从鱼还向太后开口讨要他母亲的尸骨,得了消息后便急匆匆地去与他父亲说起此事。
阿麟父亲唇哆嗦了两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他枯枝般的手掌紧攥着自己儿子的手,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带她回家。”
语罢,已是潸然泪下。
阿麟虽体会不了他父亲对“回家”的执着,却还是跟着红了眼眶。
过了几日,还真有一批奴隶被送到了行馆这边,并且多送了不少名单外的人——比如他们的女奴妻子和奴隶儿女。
还有不少想跟着南归的俘虏。
柳栖桐私底下和江从鱼讨论:“北狄这边恐怕塞了些细作进来。”
即便这些奴隶当真全是中原人,也不能排除他们包藏祸心的可能性。
江从鱼说道:“我们不带人回去,他们就不能往大魏安排细作了吗?”
柳栖桐语塞。
江从鱼道:“既然北狄这边愿意放人,我们就该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至于他们以后会不会做出危害大魏的举动,那是以后的事,眼下我们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柳栖桐沉默片刻,点着头说道:“你说得有理。”
使团参加完阿罗多的继位仪式,便要踏上返程了。
阿罗多这位国主亲自来相送,笑着把一车彩头捎来给江从鱼,说是江从鱼这几天参加各项庆祝活动拿到的。
有人因为江从鱼不是本国人想赖账,多亏了他亲自派人去催对方把彩头放上车才全数收齐!
江从鱼哈哈一笑,欣然笑纳:“那真是辛苦你了。”
阿罗多张手向他讨要一个离别前的拥抱。
江从鱼大大方方地跟他抱了一下,上马与他挥手作别,带着比来时壮大了两三倍的使团踏上归程。
与此同时,一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