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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意难平
燕然呼吸陡地一窒,头脑开始晕乎起来。可虞澈神情严肃,像有要事要谈的样子,她便不好再胡思乱想,敛容正色道:“公子请讲!”
“县主可曾见过一个……容貌与在下相像之人?“他语声温柔,面容沉静,那双深澈忧郁的眸子令人心心神皆醉。燕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时心乱如麻,有些不知所措,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巧合之事?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强行稳住心神,状似好奇的问道。
“与我同姓,"他语气怅然道:“单名一个渊,渊源的渊。″
燕然浑身麻木,四肢僵硬,刹那间好像失去了意识。赤鲤,池鲤,池中鲤。
虞渊,鱼渊,鱼在渊。
明知有些牵强附会,可她却控制不住汹涌的思绪。虞澈见她神情有异,眼中不禁浮出希冀,定定瞧着她,满心忐忑道:“他四年前出京,不久后在雁门关外失去踪迹。县主一路东行,可曾见过我那苦命的兄弟?”兄弟?燕然满腹狐疑,难掩震惊。不是说虞澈是丞相独子吗?或许他说的是堂兄或表兄吧,但又有何不同,反正人早就死了。
想到那些旧事,她的心就像残败枯萎的落花,片片凋零,刹那间被莫大的无力感包围。
绝望和悲伤如同虫蚁,寸寸啃食着她的灵魂。可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迅速收敛心神,假意做出迷惑、懵懂和好奇的样子。
虞澈衣袍上的幽香侵入肺腑,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被流沙半埋的承露囊。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苍白而空洞:“没有。”失望如浓重的雾霾,他璀璨如星的眸光瞬间黯淡。燕然于心不忍,胸中也跟着一痛。
他似有些不甘,调整了一下思绪后,重又转头望向她,沉吟道:“那你方才看见我时,为何会失态……神色竞有几分像是故人重逢?”
燕然眼底滚热,她没有故人,也不敢奢望重逢,除非是在九泉之下,她亲手葬送了一切。
“我来自蛮荒之地,"她深深凝注着他,睫毛如昏黄灯烛下的蛾翅,徐徐抚过他面庞,“从未见过像您这般优雅出尘之人。”
虞澈愣了一下,两片薄红慢慢爬上双颊,像晕开的胭脂。
燕然鬼使神差般抬起手,指尖将要触到时,他却慌忙后退了两步,正色道:“县主,请自重。”咫尺之间,燕然看的无比分明,也无比清晰得忆起了洛阳人的模样。
他们其实并不像,虞澈肤如明玉,在晚霞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辉泽。
他骨架更高大,轮廓更柔和,眉眼也更温厚,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正气和与世无争的淡泊。
洛阳人的皮肤透着股青白的霜气,像漠寒月。他是单薄纤细的少年体形,气质阴郁,轮廓锋利,眸色清冽,骨子里透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方才她看到虞澈之所以恍惚,并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洛阳人的影子,而是在洛阳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优雅、庄重、古朴、大气、明朗,是她想象中君子该有的模样。
如果非要嫁人的话,她想选择这样的人做夫君。她没有见过李雍熙,可今日却被她的走狗当众羞辱。虞澈是李雍熙得不到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最终落入自己毂中,那才算真正出了口恶气。
“我少小离家,无人管教,言行放诞惯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莫要见怪。"她深深一礼,语气诚挚道:“方才多亏公子替我解围,不然我……我只能抽她几个大嘴巴,不仅会连累父亲,也会沦为众人的笑柄,多谢公子救我父女。”
虞澈微怔,敛容正色还礼:“举手之劳罢了,县主无需客气,在下告辞。”
她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舍,嫣然一笑道:“公子慢走。”大大
是夜,燕然去向父母请安,途经廊下时,恰逢鹦歌领着贴身婢女出来。
鹦歌初次面见皇后时,答应母亲会设法提起途中归家的阿姊,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话到嘴边时生生咽了回去。对于那个出走多年的阿姊,她的观感很复杂,幼年时或许的确有过喜爱和依赖。可在后来的六七年中,她早就习惯了做云中郡公府的独女。
而且母亲对阿姊过分爱重,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习惯了乖巧温柔的淑女做派后,她早就不知道该如何表露真正的情绪。
那次的意外的反抗让她忐忑良久,好在母亲事后并未追究,而是亲自去求皇后,竟真的为阿姊恢复了身份。她心里再不快也不敢表露,只得假意欢喜,仍像幼年时一样恭顺。
匆匆叙礼后,鹦歌便想要离开,却被燕然拦住。她紧张得吸了口气,轻声问道:“阿姊有事?”“保国夫人今天和你说了什么?"燕然挽住她手臂,将她引到僻静处,凑过来悄声问道。
鹦歌大为窘迫,轻绞着披帛低头不语。
燕然噗嗤一笑,在她颊边刮了一下,问道:“她是不是相中你了?”
鹦歌吓了一跳,又羞又急,瞪着她娇声道:"阿姊休要胡言!”
燕然好奇地审视着她,末了宽慰一笑,庆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