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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回响 刺穿我

火力雄厚的黑市拍卖行。

待一切结束,罪犯抓捕归案,黎危才施施然地走到少年面前,状似给出了两个选择:“去管控区,还是跟我走?”

画面一转,应该是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沐浴完的黎危走出房间,对上少年一眨不眨的视线。

他问:“今天的字认完了?”

对方没吭声。

黎危走近,踩住了少年两腿之间,托起他的下巴摩挲了两下,笑问:“我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对方张口,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被久远的时间冲刷得有些模糊。

黎危听后没太多反应,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下,但脚并没有挪开,反而由另一条腿压在了膝盖上,加中了踩下的力道。

他拿起桌上的少儿认字画本:“背吧,错一个字就做一盘触手刺身。”

这些记忆画面的色调都有些苍白,有种久远的失真感。

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抱怨:“这种时候都要走神,指挥官也太不专心了。”

黎危轻轻眨了眼,被上面几层的灯光晃了下。那些居民的面孔层层叠叠,被光晕眩得有些模糊,一时让人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本能地抬手遮一遮,感受到触手的收紧,才仿若隔世地彻底回过神来。

“游厄……”

他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并不像在叫身前人。

但周围的触手明显更加亢奋了,或裹挟或挤压着黎危的身体,游厄直起身体俯视着他,仿佛至高无上的主宰。

外人前的黎危永远衣冠齐楚,完美的骨骼与皮肉束缚在板正的布料中,纽扣始终扣到最上方的那一颗,黑色手套妥帖包裹着修长十指。

无论是上个世纪人流涌动的主城,还是如今人丁惨淡的灯塔,黎危永远是不同于芸芸众生的那一个,淡漠、有序,仿佛不会为世间任何事、任何人所动。

但没关系。

游厄可以主动撕碎黎危身上那些碍眼的布料,打破他的自持,让他失去掌控身体的权利,任由自己亵|玩……

隐隐有急促的“咣咣”声传来。

电梯卡住了,监管会的人便试图走楼梯下来,眼看只剩下十一二层的距离,最多一分钟就会抵达。

-

检定出了污染指数的下降,男人惊怒不已:“黎危,黎危!”

忽而,他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滞。他又重新检定了几次,污染指数竟然在极速回升,很快就超过了他刚刚所制造出的数值!

“好,太好了!”

他站在镜子前,眼神没有聚焦,鲜红的血液从左眼眶流出,口中呢喃道:“阿塞莉,我的阿塞莉……”

“阿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下去。”

纽厄尔抠出已经有些发硬的眼球,眼眶顿时变回了幽黑的窟窿。

他那半张铁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皮肤,但似乎拼接手术不太成功,一条红线从上到下地截断了他的额头鼻梁乃至下巴,将脸分成了两半,一半完美无缺,另一半的脸皮松松垮垮,缓缓脱落,皮肉之间隐隐有些黄色黏菌的痕迹。

这张脸组合起来,正是之前酒馆里花三百币带走陪侍的男人。

“为什么不行呢?”纽厄尔不断地重贴脸皮,“安格尔,该死的安格尔!”

无论多么努力,那半张脸皮还是彻底脱落了,殷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极为可怖。

纽厄尔猛得转身,将脸皮砸向房间角落里的一男一女。

两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啊!!!!”

他们浑身发抖,地上湿漉一片,已经被吓到濒临崩溃。

“你们的眼睛借我用一下,好不好?”纽厄尔努力拿出面对阿塞莉的温和态度,弯腰凑近他们,但发出的语调还是因为失去的半截舌头显得扭曲怪异,“如果我这样出去,会吓到别人的。”

捆着双手的男人全力踢着腿:“你去死啊!”

“去死?”纽厄尔反问了一遍,突然恍然地起身,脸上的癫狂更深,“好主意,我应该去死的。”

纽厄尔打开门,就着一半脸正常一半脸血肉模糊的样子走了出去。但周围并没有传来惊恐的叫唤,只有一道比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层层叠叠。

甚至有人推了他一把:“别挡道!”

纽厄尔也不在意,咧嘴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一个死在灯塔的秩序者,会带来多少混乱呢?

他摸索着走到灯塔中部的横桥,踩上护栏,毫不犹豫地往前倾倒。

身体急速坠落,耳边刮起了呼呼的风声。死亡越来越近,身后已经聚起了一团幽黑的影子,逐渐拉扯出一个诡谲怪异的形象。

那是他的伴生物。

“我将自己献于您,请务必、务必将世界拉入永恒的黑暗……”

然而迎接纽厄尔的并非死亡,而是一片刺眼的光晕。

是灯?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