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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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被子里抽烟,蹲马桶也要抽烟,弄得哪哪都是烟味。
蒲香最讨厌这个味儿,因为这事“唠叨”过无数年,但石大富就是死性不改,多说几句,他就要板起脸说难听话。
一想到那些事,蒲香就觉得胸口堵,她也是命大,那么多年没被气出乳腺癌。
她娘家时的一个小姐妹,就是嫁了个糟心男人,30几岁就得了这病,当时的医术只能割了,不过又活了三年,复发人就没了。
不能气,没什么好气的,反正要离婚了,这种男人以后和她再没有关系。
他想怎么抽烟都是他的事,点了被子抽,边拉边倒立抽,都行!
这么一想,蒲香心里就好受多了,反正这人一辈子就那个死样儿,等离了婚,没了她这个他处处看不上的媳妇,看他能过成什么样。
石大富就是个大爷,懒出虫的那种,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是半点不干。
如果有个什么评选懒汉的比赛,他肯定能拿个第一名回来。
刚结婚那会儿,蒲香还试图改变这个男人,不需要他多勤快,就是最基本的那点儿活。
农忙的时候一家人一起下地,回到家里,不用他洗衣做饭,那他帮着收件衣服,擦个桌子也行。
这年头的农村,虽然大老爷们洗衣做饭的不多,可也不是没有,石大富他爸更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蒲香当年被人做媒的时候,倒没怎么看得上石大富,石大富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石大富却不知道自己也不是蒲香喜欢的类型。
但是一来石家条件好,最先造了楼房,多少姑娘都想嫁到他们家呢。
再加上石海这个当公公的,勤劳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婆婆虽然病弱干不动活,但是他们家里条件好,也不差这一个劳力,而且身体不好,也没力气磋磨儿媳妇不是?
蒲香的爸妈都是满意的,蒲香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最后看在石海这个公公的份上,才答应的这门婚事。
有其父必有其子,石大富只要有他爸一半,蒲香就满意这样的丈夫。
那会儿的蒲香都没满19岁,她生下石佳杰那会儿,也才刚到20岁。
放到几十年后,还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蒲香她爸妈对她还是不错的,给她上了初中,这在村里也没有几个小姑娘能有这待遇。
没上完小学就回家干活,帮着带弟妹的,都不在少数。
所以,爸妈说石家条件好,看石海夫妻的人品,也很过得去,公公能干,婆婆病弱,蒲香嫁过去了日子不会难过。
要说父母辈的眼光大差是不差的,蒲香确实没在公婆手里吃上苦。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石大富这个男人不行。
好吃懒做,出轨成性,到了老了更加连半点夫妻情分也不讲,正常人的良心都没有。
房间里因为有个吞云吐雾的男人,蒲香一开门扑面就是刺鼻难闻的烟味儿。
石大富躺着,石佳杰也躺着,父子两个只脱了鞋,就那么滚在上面。
石大富还好点,他一个大人,又没干活,身上相对还干净,但是石佳杰这个小的,一天疯跑下来,又是汗又是灰,他刚才还满地打滚,这会儿农村的地,最好的也就是水泥地,水磨石都没几家,这一滚,身上是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蒲香的眉头皱了一下,正常情况下,她肯定是过去将人一把拎下来,然后一顿说教,再去清理那张床。
她可不想睡觉的时候,在被窝里硌到小石子、土粒、枯枝树叶,这个季节,还可能有几颗枯掉的“刺毛球”(注),扎人倒是其次,就是粘到头发上,弄都弄不下来。
每天秋天的季节,总会有几个孩子因为“刺毛球”粘到了头发上弄不下来而哇哇叫,家长一顿臭骂,然后头疼地帮着解头发。
蒲香因为生了个儿子,小男孩短头发,倒是没有记忆太深刻的经历。
蒲香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一大一小,皱了一下眉,然后转头就拉着莫晶晶去了旁边的旁间。
石家的房子,一层总共三间,走廊放在最前面,上楼第一间是最西面的房间,石海夫妻两个住着,中间算是客厅,放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两张老式的木头沙发椅,还有几张方凳。
贴着北边的墙,那里放着个矮柜,还有一些杂物。
蒲香过去,直接从柜里拿出来两床新的棉花被,这是前两年她自己种的棉花,攒下来弹的被子。
新被子本来是准备等旧的用坏了再拿出来盖的,老一辈和他们这个年代的人,都有习惯,要把好东西藏着,不舍得用,旧的再破再烂,缝缝补补还能用三年。
放几十年后,这就叫没苦硬吃。
蒲香这个时候才不管这些,她种的棉花弹的被子,她想盖就盖了。
再说了,等她离婚了,这些东西,她估计是一样也拿不走的。
这年头就是这个样子,她最多只能拿走自己的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