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婆子抬脚要走,却是又被顾甚微给拦住了。
“不对,我倒是忘记了,那人还有一子,生得同他亦是极其相似。这同易容倒是相悖了,总归不能蛇伪装成了龙,还能生出龙子来。”
之前楚刀刀在公堂上说过,这种易容术并非犹如女鬼画皮一般,而是原本二人就生得有几分相似,这样方才能够成。若是要孩子也生得像,除非是那阿泽同韩敬彦本身就是孪生兄弟。
林婆子脚步一顿,眼中的兴奋瞬间消失了。
“看来老婆子差点运气,这回逮捕不住我师姐那个叛徒。”
“假的真不了,易容说到底只是个障眼法。楼主说的这种情形,要不的确是巧合,要不就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大海捞针的真找出了一个相似之人。”
杜妈妈独自一人辗转南北,不也寻到了一个同顾七娘颇有几分相似的楚刀刀吗?
若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福顺公主,在知晓她这个人满脑子情爱,满脑子韩敬彦的情况之下,弄出这么一个生得一模一样的骗子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血亲前来复仇。贵族家中的臭鱼烂虾们就像是那蒲公英一样,将种子到处洒,出现何种情形都不稀奇。”
“若真如楼主说的那般像,那很有可能是亲兄弟。”
顾甚微若有所思的站在炉灶旁,先前买回来的鲫鱼被林婆子放进了盆中,那鱼儿一挨到水立即活蹦乱跳起来,溅得水花到处都是。
给孩子易容显而易见的是行不通的,即便那青衫刺客就是林婆子的师姐那都不成。福顺公主万一矮子心切给那童子洗个澡,还不得这辈子都对水有了阴影?
什么东西啊它就越洗越丑?将她好生生一个孩儿从潘安洗成了李逵?
顾甚微晃了晃自己的头,最近她有些用脑过度,这奇怪的想法都满天飞了!
她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婆婆且去瞧上一瞧,毕竟这世上无奇不有,还是确认的好,省得阴沟里翻了船。我自令人调查那人身世可有异样。”
林婆子赞同的看了顾甚微一眼,她伸手一薅,从一旁的锅灶旁边薅起了一个瘪瘪的小花布袋子揣在了自己腰间,然后快步地走了出去。
别看那花布袋瞧着不起眼,可那里头全都是林婆子杀人的神气,里头随便一点粉末儿也能毒得人立即升天。
顾甚微听着林婆子同十里打招呼的声音,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顾甚景正在吃芝麻糖,那糖扯得拉了丝儿,芝麻渣渣都粘在了他的嘴角边儿,瞧见顾甚微出来,他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过来,“阿姊”。
自从知晓褚良辰不用死,按照顾甚微预计的将要被流三千里,兴许有机会能够打听到他阿娘的消息,这孩子当真松弛了许多。
顾甚微瞧着他的笑脸,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
要是她的小弟还活着该有多好,他也会像眼前这孩子这般瞧见她就一脸欢喜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扳倒了顾家,让那一家子人渣全都下了地狱,她再将小弟同阿娘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顾甚微正想着,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那个,请问顾十七娘是住在这里吗?”
顾甚微闻言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那门前站着一位穿着绿襦白裙的娘子,她的头发只简单的挽着,上头簪着一些小米珠,看上去显得清雅又俏丽。
瞧见顾甚微,那娘子眼眶一红,抿了抿嘴唇,又冲着门敲了敲。
“十七妹,我可能进来?”
顾甚微一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听闻十五姐去岁出嫁,随着夫君外放晋州,在这个节骨眼莫不是回了汴京做说客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十五姐若是来做中人的,还是免开尊口。”
她自幼在顾家长大,家中兄弟姐妹那么多,自是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个相熟的。
若论阖府谁同她走得最亲近,那非四房的顾十五娘莫属了。
虽然她从前是个剑痴,基本上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习武上了,但顾十五娘只比她略大了半岁,二人吃席那都是安排在一块儿坐着,相比旁的兄弟姐妹,自是相熟了许多。
顾十五娘轻叹了一口气,她冲着身后的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莫要跟着进来。
然后提起裙角快步地走了进来,“你还是同从前一样,是整个顾家最有主意之人。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若是可以,我倒是宁愿待在晋州,一辈子都再不回顾家了。”
“可我娘还在,我虽然也不喜她,可却是也不能眼睁睁瞧着给顾家陪葬。”
“我今日前来,明面上是替祖父来说和的,实际上是想要同你做上一笔交易的。”
顾甚微心头微动,她深深地看了顾十五娘一眼,她从前同顾十五娘说得来,不光是因为她们年龄相仿,而是因为她性子泼辣,是顾家四房那一群面团姑娘里唯一的刺头儿!
顾家祠堂的地板都叫她跪得发亮了。
她想着,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