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想着余光一瞟,却见魏长命同她一般不动如山,垂眉耷眼的一左一右站在韩时宴身后,活脱脱的就是王御史家门前的那对石狮子,除了没镶金牙齿。
但即便如此,顾甚微仍是从旁边那个对战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皇城司同僚身上,感受到了一万个高昂的什么鬼!
顾甚微不敢抬眼,她担心自己再多看朱鹮一眼,要开始揪着韩时宴的耳朵让他给朱鹮列传!
她想着,硬拗着视线朝着朱鹮身边的那衣着华贵的妇人看了过去,此人应当就是北朝太后了。
太后不知真命几岁,瞧着莫约三十出头,明明不会武功,身上却是带着淡淡的杀气,一双眼睛凌厉无比,便是那三岁小儿瞧见,都心有戚戚。
她生得十分貌美,便是拿到汴京后妃当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只见那太后头戴着金冠,冠上镶嵌雕着龙刻着凤,不像京中衔明珠,镶嵌的却是绿松石,整个人都凤仪万千。她那白皙的手搭在朱鹮的手背上,看上去同他十分的亲昵。
而在她身边站着小皇帝,则瘦弱得像是一只鸡崽子,他身量不高生得格外的白皙,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娘说的都对”!
顾甚微瞧着看向了小皇帝身后半步之处,牛高马大的二公主张开嘴笑着,仿佛一口能吞下两个小皇帝。
更令人稀奇的是,耶律禹身边还站着一个同她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二人除却衣着打扮不同,简直就没有任何的差别,连胸前的平坦度那都完全一样。
应该就是二公主耶律禹的双胞胎兄弟了。
许是因为太像了,所以之前大雍收到的线报,是说使团队伍当中有一位北朝皇子,而没有人想到二公主偷梁换柱,顶替了自己兄弟的身份。
耶律寻不在这里,耶律禹却是在。
顾甚微想着,心中有些明白为何那耶律寻被二公主一拳打倒在地,事后除了叽叽歪歪压根儿不敢报复回去。
明显虽然都姓耶律,但是野心勃勃的耶律寻,同毫无威胁的耶律禹在太后这里不是一样大的脸面。
顾甚微听着耳边场面人的恭维与寒暄,视线又挪到了韩时宴正对面的西夏公主身上去。她这会儿换了一条玫红色金织的长裙,看着便犹如繁华似景。
她同魏长命要做聋子哑子瞎子,可这公主不用。
是以她的嘴巴张得大大,时不时用手对着朱鹮指指戳戳的,对着她身边坐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那老者头发微卷,胡子多得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应当就是大夏使臣。
她的动作太大,正说着场面话的北朝太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她,冲着她看了过来,“可是我北朝的饭食,不怎么合公主的胃口。”
太后这话一出,丝乐声都小了几分。
大殿中央的舞姬一曲终了,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那李妍半分不怵,径直的站了起身,“饭食精美,并不难食。妍就是觉得稀奇,太后为何身边无美人,要放这么一个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疼。
先前还敷衍着听她说话夏国使臣,惊得猛地弹起,他忙行了礼,苦笑出声,“还请太后莫要见怪,我们公主自幼深受国君宠爱,她年幼性子直率,若是说话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顾甚微瞧着他汗津津的样子,想要送他去同刘符结拜。
李妍被他推搡了一把,有些不情不愿的冲着北朝太后行了礼,“李妍失言了。”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着那太后发怒的时候,却是听到她轻笑出声。
只见那太后拍了拍朱鹮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治国岂如选美?便是那后宫妃嫔都要讲究德行才情,更何况前朝大臣呢?”
“韩大人才高八斗,乃是我北朝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整个人犹如那天上的北斗星辰,地上的夜间明珠,说是我北朝第一美人那也不为过的。”
顾甚微瞧着朱鹮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钦佩不已!
瞅瞅!为何她同魏长命只能当打手,人家朱鹮大人可以雄霸一方!因为他连这种夸奖都敢心安理得的接啊!
为什么人家能当太后,他们只能被人赶出汴京,因为她对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能夸成第一美人啊!
顾甚微想着,又忍不住瞥了朱鹮一眼。
这朱鹮大人生得同软甲一模一样的,真是太美了啊!
坐在上方的朱鹮,感受到这古怪的视线,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这两个王八蛋小兔崽子,当他不知道,他们在觊觎他的软甲!
这殿上个个都是人精,饶是那北朝太后语出惊人,可被惊到的却只有李妍一个!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朱鹮,又看了看小皇帝,想要大笑却是又不敢憋着,那表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狰狞。
顾甚微瞧着津津有味的,她朝着韩时宴面前的桌面上一看,好家伙就差一包瓜子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