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心头一动,再想要朝着那商队看去,却见那领头的小娘子已经淹没在了人群当中,瞧不见了。
大雍使团抵达的时候,南大王府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了。
那南大王萧定身量颇高,瞧着八尺有余,嘴唇颇厚生得一张略微有些发胖的鹅蛋脸,留了两撇八字胡,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有些强壮的和善老头儿。
唯独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宫中的那位太后,目光锐利让人无所遁形。
耶律禹要嫁的是他的小儿子名叫萧杭,这会儿萧杭去宫中迎亲,并未在此。
顾甚微一耳朵听着韩时宴同那南大王寒暄,注意力却是落在了四处观察之上,从进门到现在所经过的路线来看,同朱鹮给的地图一致无二。
萧定一共有五个儿子,老大胖得如冬瓜,老二瘦得像麻杆,老三生得一脸麻子,老四则是被人砍了一截儿,只有他哥哥们的三分之二,看上去亦是面黄黄的带着几分病态。
当真是好一群歪瓜裂枣!
顾甚微心中吐槽着,却是心中对那病秧子老四暗生警惕。
此人太阳穴凸起,双目有神,且行路几乎听不到声音,一看便是个高手。他们一进来,顾甚微便感觉到了他身上带着的浓重战意。
且他的双掌粗大,上头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老茧,应该使得一手好掌法。
顾甚微正盘算着,就听到那南大王嘴中传来了她的名字,“这位应该是顾甚微顾指挥使了吧,老夫听禹儿说你救了她性命,当真是感激不尽。”
“早就听闻大雍皇城司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今日一见顾大人果真是英姿飒爽十分不凡。我们北朝尚武,女子为官做将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奇事!”
“顾大人若是乐意的话,可来我北朝做将军!”
那南大王萧定说着,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紧接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则是着两人抬着一个小木头箱子走了过来,那箱子上头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看上去便无比的华丽。
管家不紧不慢地将那木头箱子打开,然后又退了下去。
“原本是想宝马赠英雄的,不过禹儿说顾大人已经有了一匹无比聪慧的神马。于是便备了一些小小土仪,多谢顾大人对禹儿的救命之恩。”
顾甚微朝着那箱子看了过去!就差在心中生出一个趵突泉来了,只不过人家冒的那是水,她冒的是酸水。
这也叫小小土仪?
瞧着那长得像她失散多年的亲爷爷一样的老山参,还有比小红马拉的马粪还大金饼子,再有一颗就能封住吴江那张嘴的大珠子……
她倒是没有想到,来这么一趟还能天上掉馅饼,白得了一箱子金银珠宝。
她何尝不明白这南大王的意思,这箱子东西便是他用来斩断这救命之恩的,日后顾甚微便不能拿这个来胁迫二公主耶律禹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她今日便会离开,日后再也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敌国将领给的钱财,不要白不要!这里的每一分每一毫,那日后可能都化作砍下向大雍将士们头上的刀。
“南大王过奖了,顾某分内之事,何足挂齿,更无意挟恩图报。”
快来报!快来报!
那南大王瞧着顾甚微一脸正气,却是爽朗的笑了出声,他啪的一声,将那箱笼给合上了,大手一挥,冲着那管家道,“给送到顾大人的马车上去,小小心意还请莫要推迟。”
他说着,不等顾甚微再开口,摆了摆手,“今日宾客众多,请恕老夫失礼。我这几个儿子粗笨得很,品不出大雍的茶水,还是请刘大人陪着诸位吧。”
刘符扯着嘴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目光幽怨地看了韩时宴一眼。
“韩御史,昨夜我可是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韩时宴点了点头,“韩某睡得极好,一夜无眠……”
那刘符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韩时宴却是不管这些,率先挪开了步子同那刘符朝着一边行去。顾甚微眸光一动,心中却是暗道不妙,这南大王瞧着为人大方和蔼,实际上却是对他们警惕得很。
这刘符哪里是来招待他们的,分明就是来监视他们的。
先前她还想着,左右认识她同魏长命的人不多,到时候他们可以浑水摸鱼悄悄离开,赶在那耶律禹行大礼之前赶紧盗出国玺让魏长命带着悄悄离开。
耶律禹同她还算熟悉,礼成之后少不得要同她说上几句话,辞行一番这才算是正常的行事章法。
是以他们必须赶在这之前行动,不然的话,等到她同耶律禹说完话之后,就只剩下酒席时间了。酒桌之上人皆是有固定座位,若是他们不在空出来了,那就容易引起人怀疑了。
可如今不光是明面上有刘符,背地里还有那萧定的四儿子矮一截,用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盯着她。
顾甚微想着,心中发沉。
再这样耗下去,那怕是他们要白天假意离开,等到夜里她同魏长命再折回来一趟了。可密室的入口在萧定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