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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也不闲着,朱妏妏想将昨晚睡得杂乱的被子重新铺好,却见蒋鹤贤早早收拾完备。
在屋里转悠一圈不见脏乱之处。
他虽生性懒散,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严苛教育却不容他眼底蒙灰,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朱妏妏想到当年在海滨公寓。
再忙再累的高三生涯,他独居的地方也被他收拾如新。
在床头坐了一会,蒋鹤贤开门回家。
朱妏妏正好与他照面,无由来地生起新妇羞于见丈夫的不自在。
她低低清嗓了两声,又吸吸鼻子以掩自己的局促。
人在无所适从的地步下小动作便会频繁丛生。
她生生遏制自己绕在一块的指甲,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明白更大的场合都见识过,怎么看蒋鹤贤走过来挨着自己坐还能心生紧张。
彼此都太过熟悉,即便坐着看电视不说话也毫不尴尬。
朱妏妏不是容易幻想未来的性格,她的务实体现在每年心愿都和哪一年的年龄挂钩。
初中只考虑考上心仪的高中,上了大学她更从没想过婚姻成家。
太遥远的事容易让人手脚虚浮,心也浮躁不安。
而傍晚两人并肩而坐的静谧,催生了朱妏妏不切实际的美好期待。
蒋鹤贤这人实在很静。
他坐在身边连点声响都没发出。
朱妏妏却总感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每一丝每一缕都有点引诱犯罪的气质。
想不起自从闹别扭又和好以来,有多久没盘腿坐在这张床上。
她也是爱整洁的个性,不洗完澡就不会上床随意乱坐。朱妏妏洗了澡换上轻松的衣衫,手脚伶俐地趴回他身边的空地。
朱妏妏与亲近的人多少带点碎嘴的毛病。
从小上学回来就爱跟朱父朱母窃窃私语,把一天在校的喜怒哀乐都倾诉出来。
难过的情绪有了发泄口就不再纠结,快乐喜悦有了人分享,更是一晚上都沉浸在美妙里兴奋加倍。
朱妏妏想起自己这不为人知的小性格就想笑。急着想跟蒋鹤贤分享,拿小时候的囧事当现在的玩笑。
神情里依稀带着自矜,满满的都是把蒋鹤贤当自己人的稔熟和自得。
“我外婆打我小时候就说我看着文静,骨子里尤其爱扯家常闲事,每次她和几个姑姑谈街坊邻居,我总竖着两个耳朵摸过去听,声音又跟蚊子似的大,攀着她耳朵能咕噜咕噜说上一天,旁人又听到我俩的悄悄话,只能叉腰看着我们一老一小,寻思着又在说什么我的小秘密了不能让别人听。”
她说完瞧了一眼仍是那个坐姿的蒋鹤贤。
蒋鹤贤是要他说话时能撑起大场合的人,可相处久了发现他私底下话并不多。
朱妏妏时常想回忆小时候见到的蒋鹤贤。
觉得那时西装革履的小学生蒋鹤贤,非常符合世俗意义的少年老成。
现今的蒋鹤贤倒像褪去铅华似的一尘不染。
有时过头了,觉得他都褪得有些掉色。
眉宇间常年萦绕着想和一切割席的神态,不怪有人觉得他看着和善却不好接近。
蒋鹤贤听了朱妏妏的话嗯了一声,而后侧眸瞧着朱妏妏:“看来平时没少在背后说我话。”
朱妏妏明知他是有意调侃,仍像被人当场抓获般无处匿形。
强自为自己辩说,她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看他都好得不得了。
她当然没说假话。有时受青春情盛的冲动她甚至于描绘出和蒋鹤贤的美好蓝图。
例如她以后当妻子要管着他少抽烟。
朱父的肺病离不开他年轻时抽烟喝酒的坏毛病,她肯定不惯着自己的丈夫胡来。
现在她还没必要对蒋鹤贤的个人生活太指手画脚。
在朱妏妏的心里女朋友和妻子是两码事,能对丈夫做的事,不能如法炮制到男友身上。
蒋鹤贤从没想过朱妏妏脑袋瓜里有这么多想法,按停电视节目望了望她,说:“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看我不爽了。”
朱妏妏没想隐瞒她话里的这层深意。
一面为他的敏锐暗竖大拇指,朱妏妏一面扯扯衣领大义凛然地点头。
她抬着眼抿唇说:“那我们来掰扯掰扯,为什么有时候我说话你都不理睬我,非要我追着你问你才搭理两声。是我聊天的时候话太多么,你只挑零星的几句应了。”
蒋鹤贤就差没举起双手来投降,两只小臂撑着床单,颈子微微歪向朱妏妏。
他神色带笑:“我可没说这话,都是你说的。”
他既没全盘肯定也没否定。
这话的意思就是认同朱妏妏的部分观点。
朱妏妏自然也知男女双方相处不能党同伐异,而要互相包容求同存异。
她只好随蒋鹤贤轻松笑着把自己心中的小人一剑击倒。
从认识开始她很少说赢蒋鹤贤,每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