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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半敞在地面。
朱妏妏在这刻脑子里转圜了许多想法,却只蹲下来把箱盒盖上。
她嘴里说回来再谈,走进洗手间却捂住了脸。
在宿舍躺了一天,朱妏妏拿着登机牌进了安检。飞机滑行了一阵平稳升上天空,她睡完一觉,四个小时不到的飞程已经平安落地。
元旦几天假她接了一次蒋鹤贤的来电。
蒋鹤贤毫不掩饰自己的歉意。
可在朱妏妏耳朵里听来,他的口吻仍如往常的冷静自若。
蒋鹤贤正在父母车祸案的律师前。看了当年的视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眉宇轻锁,压着心底起伏的汹涌对律师道:“我想出去透口气。”
随后他拨给朱妏妏,抽着烟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朱妏妏拧着手里的毛巾,吸饱了的水滴滴答答地落进洗脸池,她不掩自己的无助,靠着墙慢慢说:“我半个月前就和爸妈预热了,结果你临时放我鸽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蒋鹤贤提出:“明天夜里劳先生要紧急飞回国外,我买了后天上午的票。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回来接受他们的一切质问。”
朱妏妏心里那点小心思悄悄探出头,手里玩着根皮筋,不顾洁白的手指被勒出红迹。
“那也成。”她再三强调,抬起头重重呼出了口气,脸上浮着大起大落后的残余羞恼,“这次再爽约,我就真不理你了。”
蒋鹤贤一口答应,随即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爸妈爱吃什么菜,我这几天先看起来怎么做。”
朱妏妏才有些欢喜,板着脸小声说:“我妈妈什么都不挑。我爸要吃得清淡点,但他这阵子最爱的还是股票。”
蒋鹤贤垂眼思考,认真无害地回答她:“你爸要是觉得我拐了他女儿,想拿鞭子抽我,我也认了。”
朱妏妏噗嗤一声摸着胸口,忍不住笑了出来。
收了电话,朱妏妏去掰自家亲养的葱蒜。
她不爱吃,可菜里清汤寡水的不放点佐料又嫌无味。她把长葱对中切半,尽量掰得大点可供吃饭的时候拨掉。
她学着以往家里阿姨做菜的手法,码菜码到一半,手机震了。
她抹了抹围裙就换鞋下楼拿快递,和对门的初中同学迎面碰上。
她们相谈甚欢。
对方也是二十左右的知识有为的女青年。谈论起感情生活,尤其的有共同话题。
回家后朱父已经从单位下班。午休时间领导给他批了个回家吃午饭的假,他慢慢踱着散步回小区。
朱父和朱母以往都忙得很。
朱父是忙于应酬交际吃饭喝酒,连元旦也要在公司开了会。
他生病以来这四年倒是清闲了不少,收入也有所降落。
朱父对邻居的初中同学残存印象,前天刚见她领着个小男朋友甜甜蜜蜜回家,提起来语气乐呵:“小伙子人高马大,专业也好,就业形势明朗,但这么早就见家长还是太快了些。”
朱妏妏捡着一颗炒熟的金黄虾仁,刚往嘴里放,心里咯噔一声向朱父抬了眼。
她嚼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应和:“是啊,这年头,二十岁哪有结婚的,也就是喜欢带来给父母看看吧。”
朱父发表意见:“最好双方都只带回家一次,家长都满意,然后第二年就定了喜事,多则心生疲倦和厌烦,不如快刀斩乱麻。”
朱妏妏才咽下一口米饭,毫不留情笑道:“我妈不见得这么认为。”
朱父拿眼有意无意瞅她,无意叹口气说:“你现在没点情况,爸反而安心了些,就怕你受情伤,不如像你妈妈和我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反而长久幸福平静和满。”
朱妏妏夜里定了闹钟。第二天挣扎着爬起床,站在寒冷的冬风中打车去机场。
她恍惚回到高中早起自习的那些年。
冷得牙齿都哆嗦不停,仍风雨不阻地站在外面等蒋鹤贤下飞机。
蒋鹤贤一出现在她视野,朱妏妏便认出人群中最特殊的那个人是他。蒋鹤贤在一干乌泱泱的人头里白得出奇,升起的太阳那他的影子照得略带朦胧,他快步朝朱妏妏走来。
学校多配暖气设施,蒋鹤贤在寒冷的北方倒不穿得如何保暖,反而一回来就脱了单薄外套,换上修身暖和的浅灰色长大衣。
他头发长了点,干练和慵懒的气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
蒋鹤贤把朱妏妏发红的耳朵捂在手心,低头问她:“你几点到的?”
朱妏妏拉着他上车,绝口不提昨晚一宿没睡好的激动,淡定地把手包进他宽厚的手掌里:“没多久。你看好菜单了么?今天要你下厨了。”
蒋鹤贤笑了笑,吩咐司机往他家开。
之后他一路搂着朱妏妏的肩膀:“放心。现在先回我那,我把行李放了,待会和你一块拜访你家。”
朱妏妏看出他眼圈里蜿蜒了几根细小血丝,心疼地胸口一紧,连日来的小情绪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