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红烛01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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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萧川抬手,示意弈宁登辇。弈宁小心提起喜服裙裾,丁香和豆蔻亦起身相扶。
喜服曵尾及地,弈宁刚一踏上脚櫈,便被绊了一下,两个丫鬟此刻站在地上,比她矮了一头,待要去扶,可喜服繁复,又不知该扶她那里方能借力又不损装束,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眼见着弈宁一个趔趄,就要自脚櫈上跌下,萧川一伸手,握住了弈宁的右臂,将她稳稳撑住。随后回头对着众人略一点头,扶着弈宁一道儿登上了喜辇。
待门前宾客尽散,一道褚红色的身影才慢慢走出。
萧册满眼血丝,精神看起来十分恍惚,整个人却收拾得极为干净。他望着喜辇一路远行,眼中似悲似戚,一时间竟险些立不住。
“我劝他不要来,他不肯听我。”门内不远处,萧赫一声轻叹,身侧的轮椅上坐着谢寰。
他又想起初一那日,明华宫中,扶光白雪的红梅树下,那促狭又孩子气的笑声。
自今日起,他的十四弟怕是再也做不回那个恣意的少年了吧。
心中一片怅然,终归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对不住他。
“你们不是还要去承王府喝喜酒?晚些再去吧。”过了良久,谢寰才道,他仰头望了望天:可别赶上了拜堂。
随着喜官一路高唱,喜乐不歇。辇车一路缓缓而行,出蓥华门、过朝阳门。。。。。。
弈宁自上了喜辇,便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个踉跄,头上的喜冠歪了不曾。此时萧川在旁,也不好伸手检查。只得正襟危坐,努力让脖子看起来正常些。
萧川却是盯着弈宁看了许久,反正她也看不见自己,索性靠着辇壁大方打量起来。
又看了看自己刚刚握过她胳膊的手,轻轻抓握了几下,似是若有所思。尔后,目色里露出一丝了然。
拜堂、献酒、撒帐,待一系列婚仪走完,弈宁已是筋疲力尽。侍喜嬷嬷仔细拆下一小缕青丝剪下时,她真希望能顺道将那劳什子喜冠也一并拆了。
“青丝同结,白头永心。”
弈宁看着侍喜嬷嬷又自萧川头上拆下一缕青丝,将两缕青丝以一根红绳绑系,然后口念祝词,小心地将青丝置于枕下。
她抬眼偷偷去看萧川,见他正好也看向自己,神色极是平静。弈宁脸倏地一红,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心里砰砰乱跳。
说起来,二人并非初见,只这一点,便已好过世上许多盲婚哑嫁的夫妻。至少,他们都知道彼此要嫁娶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即便没有真情实意,但好在勉强也算是你情我愿,不是旁人逼迫的。
这也算是个好的开端吧,弈宁如是想。
“我去外面了,你自歇一歇,有事寻管事嬷嬷便是。”萧川起身,对弈宁道。语气毫无起伏,面上亦不辨喜忧。
萧川一走,弈宁便迫不及待地让人拆了喜冠,卸下满头珠翠。这才惊觉,整个头皮都已经被扯得发木了。白芷费了好些功夫,来来回回地给她按揉了好几遍,才总算找回点知觉。
不禁感慨:得亏女人一辈子就成一回亲,换了男人成亲也受如此酷刑,他们大概就能少娶些继室妾室了。
萧川再次回到房中,已是二更天了。弈宁梳洗已毕,换了大红的寝衣坐在菱花镜前,由着丁香给她绞头发。
见萧川进屋,一众丫鬟忙跪了一地,弈宁走近,郑重地向他行了夫妻间的第一礼。因靠得近,她起身时,萧川甚至闻到了自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浅浅的香味,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却很是好闻。
二人婚前虽然见过,但毕竟不算熟悉,弈宁也不惯服侍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即便这人是自己的夫君。
一时便有些手足无措。按照嬷嬷教导的礼仪,此时,弈宁是应该要上前帮萧川宽去外衣的。可她交握在身前的两手,紧了又紧,却始终伸不出去。
正咬着下唇兀自挣扎时,萧川的声音响起:“备水沐浴吧。”
尔后,便负着手,大步去了净室。
身后弈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但萧川还是听见了。他步伐稳健,只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同样布料的大红寝衣早已放置在了净室的木架上,萧川自浴桶起身,从架子上拿起一块布襟子擦着身上的水,一手挑起寝衣看了看,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了。
迈出净室,弈宁早已等在了门外。萧川一身红衣出来,弈宁偷偷打量了一眼,寝衣十分合身,这样明媚的红穿在他身上,竟也意外的好看。
原本弈宁还担心萧川肤色偏深,穿红色会难看的,没想到他硬朗的面容,完美地压制住了大红的阴柔,反倒给人一种别样的炽烈张扬之感。
“灶上送了醒酒汤过来,殿下可要用些?”弈宁屈膝一礼,问到。
萧川看了她一眼,青丝披垂、浅笑吟吟,站在哪里,堪堪才到他肩膀的位置。随口应了句:“不必了,我并未多饮。”
弈宁答是,跟在他身后回了内室。
百子千工的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