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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芳继续说:“我自问早已仁至义尽,却不知唐四公子旧年那位名叫暖玉的书童如今在何处?"
永城侯世子夫人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这事侯府上下瞒得严严实实,她竟然都知晓了。想要如夫君与公公所期的那样善了,怕是不能了。这样想着,永城侯世子夫人倒还松了口气,无论最后如何,侯府的人都怪不到她头上,毕竟她已然尽力。沉默良久的长兴伯清了清嗓子,看向永城侯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我长兴伯府虽及不上侯府高门显贵,我家小女也非任人欺负。便由舅夫人做个见证,咱们两家好聚好散,让两个孩子和离吧。”
原来如此,这就是三姐姐的最终目的。张月盈瞧着眼前的场面思忖。
若是此事未曾闹大,默默无声,以叔父的一贯作风,必然要三姐姐独自咽下苦果。如今这般,既已成仇,还不如当机立断,与永城侯府划清干系,既占着大义,还有个爱护女儿的名声。
就手段而言,三姐姐远胜于一母所生的张月芬,精准地拿捏住了叔父的心思,进而出了气的同时,亦达成了与唐志平和离的目的。
张月盈瞥了眼神情自若的张月芳,初次见她时,何曾料到她是这般人才。
果然,不可小觑任何一人。
“不成!”
循声望去,却是唐志平头上缠着纱布,竟由四个小厮抬着进了堂内,永城侯世子跟在一旁小心看护。这般滑稽的模样,张月盈忍不住捂嘴偷笑。唐志平恶狠狠地瞪着张月芳,再也压不住积攒已久的怨气:
“她想和离,想都别想!我要休妻!”“咣当--”
张月芳挥袖,将桌上的茶盏猛地掷在唐志平身前一尺之地,摔得粉碎。
“按律,与更三年丧,不在休妻之列,不知你要如何休我?"
王夫人抿了口茶,适时开口:“明日大朝会,我家官人和都察院诸多同僚还未相好要向陛下奏禀何事。不过,如今看来是不愁了。”
这几乎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夫君。"永城侯世子夫人扯住永城侯世子的胳膊,眼神殷切,用力摇了摇头。
永城侯世子本就是荫官,若是被弹劾了,那还得了。况且......她瞄了眼凑在楚太夫人身边耳语的张月盈,不管襄王如何势弱,这位日后终究是王妃,还有张月芳的亲妹妹也是要进成王府的,执意要闹,带累了她们的名声,他们更讨不着好。
形势比人强,永城侯世子身为侯府下一任当家人审时度势一番,少顷,便做下了决定,吩咐抬人的几个小厮:“四公子伤势未愈,即刻带他回府!”又朝着堂上诸人拱手道:“此事是我们侯府对张三姑娘不住,明日我们便会将画押签字后的和离书送至尊府,三姑娘的嫁妆和当年的聘礼均可尽数带回。从此,三姑娘与我四弟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而后,他带着永城侯世子夫人退出长兴伯府。翌日,永城侯府果然送来了一纸和离书。张月芳自此重回坠珠院中长住,日常帮着小冯氏打理伯府内务。
若说府中对此最不高兴的,当属大冯氏所在的东院。有张月芳于背后出谋划策,小冯氏一扫之前张月芬之事后一度被大冯氏盖过的颓势,又将整个府邸牢牢攥在手里。大冯氏避其锋芒,窝居东院,只日日过问两个儿子的学业,全然一派不问世事的模样。
对于两家和离,京城中自然物议如沸,但见当事的两家皆默不作声,不久便失了兴趣。倒是何想蓉带了本扶桑散人新写的话本一一《回还记》。然而,要让张月盈来取,还是叫“和断袖老公和离后,我遇到了真爱"更贴切,这几乎就是照着真人真事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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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时光倥偬,栀子花开了又败。八月初三,张月芬一袭二品钿钗礼服,三拜别过父母,受封后被抬入成王府。
婚期将至,张月盈将和长兴伯约定好的宅子、铺子通通拿到了手,可原觉得自己什么皆不在乎的她却踌躇难安了起来。
活了两辈子,嫁人却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