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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李嬷嬷到处在找你。”
李嬷嬷便是婉琉从江陵带过来的嬷嬷,也是她的奶嬷嬷。
婉瑛问:“她有什么事?”
春晓忧心忡忡地摇头:“她没说,只说有急事。”
婉琉这次没跟过来,只因尤夫人不让,说她性子粗鲁跳脱,没得冲撞了贵人。
省亲别墅把守严密,外面有禁军将士守着,李嬷嬷进不来。
婉瑛出了园子,就见她搓着手在门外干等着,一副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
“嬷嬷,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急事儿?”婉瑛走过去问。
李嬷嬷左右四望,压低声音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大小姐随我来。”
她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婉瑛心中咯噔一下。
李嬷嬷何尝用这么客气的口吻跟她说过话,又什么时候称呼过她一声大小姐,这回恐怕是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嬷嬷一直将她拉到一片无人的林子里,只见林间空地中央停着辆马车,车夫不知去何处了,车辕上空无一人。
婉瑛被李嬷嬷推上车,掀开车帘,只见婉琉坐在里面,系着一件白狐狸毛领的锦缎披风,听见动静,只冷冷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也不吭声。
“大小姐,这车里眼下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外人,那我便有话直言了。”
婉瑛心里打鼓似的咚咚响:“嬷嬷请讲。”
李嬷嬷严肃地盯着她:“你必须让鸿大爷娶二小姐为妻。”
“……”
婉瑛面上如打了个焦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什么?可、可是顾公子那边……”
“顾公子那边不要再讲了!”
李嬷嬷冷酷地一摆手,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婉瑛似被她扇了一耳光,愕然无语半晌,才转头磕磕巴巴地问婉琉:“上、上回不是相中顾公子了吗?我都跟人家那边通过气了,只等开春再上门……”
婉琉拢着披风,无精打采地垂着眼皮,仿若事不关己,淡淡道:“他家一个破种田的,穷举子出身,门第太低了,我看不上。”
婉瑛登时急了,心道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看不上便看不上,何苦当时答应了,临到头时又来反悔,耍别人一遭,这让她如何跟男方家里交代?
“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做人目光要放长远,顾公子虽家中算不得什么富贵门第,但至少颇有余资,嫁过去不会让你吃苦。且他有才华,知上进,日后定非池中物。他家人口又少,免了婆媳矛盾,妯娌姑嫂之争。
“况且,况且我们家门第也不高……”
话刚脱口,婉瑛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婉琉倏地抬起眼,一双眼冷意毕现,似利箭般射向她。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门第不高,家世不好,便只配个泥腿子出身?”
“我不是这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婉琉尖声打断她的话,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嫉恨。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我嫁个穷光蛋,你好来我面前显摆你靖国公二少夫人的身份!不要忘了!当初二公子上门求娶的是慕府小姐,那是我!不是你!嫁进靖国公府的本该是我,不是你!”
婉瑛终于明白她的这股怨毒和憎恨从哪里来,可她始终无法理解,婉琉为什么这么想嫁入靖国公府。
“鸿大爷是庶子,母亲不会同意的……”
“这便不用你操心了。”
婉瑛看在为人姐的份上,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她:“妹妹,嫁入靖国公府没有你想的那么风光,你看我就知道了。尤夫人她……总之,府里上上下下都看不起咱们,嫌咱们是江陵小户出身,哪怕是个庶子……”
“我和你不一样。”婉琉冷冷地打断她,“别拿我和你比。”
婉瑛还想再说,却被李嬷嬷阻止。
“大小姐,你不必再劝了,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鸿大爷必须娶咱们姑娘为妻,因为她腹中已有身孕,是他的骨肉。”
她掀开婉琉的披风,竟隐隐地可看出稍微隆起的小腹。
“……”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据上回月信来推算,至少也有三个多月了。”
李嬷嬷静静地看着她:“也就是说,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
三个多月?三个多月!
婉瑛简直想跳起来,说一声嬷嬷你糊涂啊!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把她蒙在鼓里,如今等到肚子藏不住了,才想着来找她商量?
“鸿大爷那边……怎么说?”
“他若是肯娶我,我还会来找你吗?”
“我也没法子呀!”婉瑛哭道,“这府里谁肯听我一句话?你们是知道的,我是最人微言轻的。他不肯娶,我难道把刀架脖子上逼他娶吗?”
“这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