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乔翎怔怔地道:“这中间少了好几百年……”
公孙宴轻轻告诉她:“六百年。”
乔翎惊骇不已:“六百年?!”
白应在旁边,也说:“六百年。”
乔翎大为惊异:“时间也是可以被隐藏的吗?”
公孙宴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分说,那边白应却将手里的毛巾展开,长方形的一条。
他提起中间部分,使其重叠起来。
毛巾瞧起来变短了,中间部分变厚了,但横向维度上,仍旧是连贯的一条。
白应温吞地同她解释:“被折叠起来了,或者说,那六百年……失落了。”
“难怪呢。”
乔翎豁然开朗,明白过来,只觉遍体生寒:“难怪北派和世宗之后可以把前代曾经有过女帝的消息捂得这么严实,原来高皇帝之后,失落了整整六百年的时间……”
……
柯桃在医馆里,也就相当于是回了家。
公孙宴却同乔翎一道离开,准备往当铺里去写信,传书师姐,劳她转告月娘,对方新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这件事。
彼时天色已经开始泛黑,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兄妹二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下,又说起了赵俪娘来。
“这位赵家娘子的心智,可真是不一般啊。”
乔翎笑了笑,轻叹口气:“神都城里固然有蠢人,但是聪明人也实在不少。”
顿了顿,她问:“你见过当今吗?”
公孙宴轻轻摇头:“我哪有什么机会见到他?”
又关切道:“怎么会这么问,他很危险吗?”
乔翎神情端正起来,她很认真地告诉他:“非常危险!”
公孙宴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倒是有些吃惊:“很少见你这样忌惮一个人呢。”
乔翎告诉他:“他把罗家舅父擢升成了大理寺少卿。”
公孙宴起初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这是个几乎无懈可击的赵俪娘啊!”
乔翎苦笑起来:“是吧?”
公孙宴点头:“是的!”
赵俪娘的强处在哪里?
强在她百折不挠的心性,强在她纯粹以利益为导向、不受感性所驱使的理性!
可赵俪娘也有短板。
她身后有一个意欲追杀她的仇人,即赫连家。
她有一个经不起太多推敲的家世。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黑夜中行走,但是在明面上,她的家世亦或者说背景,却无法给予她太多的支持。
可是当今圣上没有这些短板,他是一个史诗加强级别的赵俪娘!
须得知道,他是天子啊!
乔翎进京之后,多少次打了皇室的脸?
甚至于承恩公府的两次葬礼,乃至于后来的那回凶案,直接就是打了当今的脸!
可当今蓄意针对过她吗?
没有!
既没有刻意地报复过她,也没有拐弯抹角地为难过她,甚至于给她大开方便之门,末了,甚至于破格拔擢了罗舅父……
天底下在地方州郡上蹉跎的人多了,凭什么只有罗舅父能得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乔翎几乎可以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影响!
当今天子是善茬吗?
天后当年,到底是如何跟当今实现最高权力过渡的?
大公主的生母、承恩公府的女儿,又是怎么进宫的?
当年那桩为大苗夫人和先承恩公做的媒,他难道不知道这对大苗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万人之上、且决计不是善茬的天子几次三番被她打了脸,却还能对她以礼相待,甚至于以德报怨,这多可怕啊!
乔翎有点彷徨,不由自主地拐了身边的公孙宴一下:“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得收敛点啊?上京以来,我好像是表现的有那么一点点嚣张?”
公孙宴恼火地拐了回去,然后说:“啊,有吗?我不觉得啊!”
乔翎找到了赞同,脸色立时和缓下去:“是吧,是吧?一直以来,我都挺讲道理的啊,是神都城里的王八蛋太多了!”
公孙宴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居神都,大不易,四下里都在排挤我们这些乡下人,看不起我们呢,你府上那位张小娘子,就很看不上我,我也没得罪过她呀……”
乔翎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玉映不喜欢你,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没事多反省一下自己,少责备我们玉映!”
公孙宴郁郁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两人一路斗着嘴到了西市的那间当铺,一点也不见外地径直往里头去了。
公孙宴寻了笔墨来写信,乔翎摸了支炭笔,凑头过去,鼓着腮帮子在信纸的空白处画金鱼。
公孙宴撵她走:“别捣乱!”
乔翎坏坏地哼了一声,道:“你管我呢!”
冷不防听见外边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