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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掩埋。
最后,等到立碑,也是他,亲手将刻着的‘嵇照康’三字的墓碑立在兄长的坟前,从此后,便掩下了一个秘密。
嵇照康驱车,驰上了青璧山,嵇照云埋的那侧崖底,背靠绿竹,有溪水潺潺,风景宜人,只是路比较曲折,需要先至半山腰,再迂回下来。
嵇照康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行至半路,便从輘輘车轮声中,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下意识按住了腰间佩刀。
箭镞破空而来,几乎是瞬间,嵇照康拔刀,脚踩车辕,飞上车顶,一一将箭格挡开来。
偷袭未成,两侧山林间已杀出十数位蒙面大汉,包抄过来。若在平时,嵇照康一人一马还能杀出去,只是此时他的骏马不在,身边还有一个体弱的陆咬枝。
嵇照康果断回身,牵住缰绳,踹了马一脚,那马吃痛飞速跑起来,将前方围敌冲开,身后的羽箭却随之而来。
陆咬枝听到动静,掀帘钻了出去,嵇照康皱眉:“快回去。”
陆咬枝道:“你一人分身乏术,照云,让我帮你。”
嵇照康见她目光坚定,临危不惧,一顿,道:“会赶马车吗?”
陆咬枝摇摇头:“赶马车我不会,但骑马会,你教过的。”
“好。”嵇照康颔首,抽刀将捆住马匹的粗绳斩开,马车还在疾驰,他手臂上肌肉暴起,拉住快脱缰的马,所喜陆咬枝是个胆大无比的,也不怕马车还行进,竟然用匕首割掉了过长的裙摆,然后自己爬上了马。
嵇照康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脚腕处一停,很快挪移开了视线。
陆咬枝已经在马背上坐好,她还不大习惯这飞快的速度,但为了不给‘嵇照云’拖后腿,她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怯意,她拽住缰绳:“我们……见。”
她没把话说全,嵇照康却已经听明白,一点头,松了手,那马便飞速地往前方跑去。
嵇照康看了眼陆咬枝在马上小心翼翼伏低的身形,收回视线,用手臂的衣料抹了把刀背,再展开时,刀刃冷光冷冽,势不可挡。
*
陆咬枝在崖底等待时,细心地给‘嵇照康’的坟做了清扫。
只可惜那些祭品都在马车上,大约是丢了,找不回来了。
陆咬枝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嵇照康’三个大字,道:“可是,这次是哥哥来看你了,所以照康,你还是会开心的吧。”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乌云压低,一声轰隆雷鸣后,突然下起了暴雨。
附近有山洞,陆咬枝倒是不慌,只是越来越担心‘嵇照云’了,她虽未看清究竟有多少的匪贼,可也知道人数不算少。
只是天下暴雨,之前又约定的是崖底见面,陆咬枝不敢乱走,只能站在洞口,远远望着‘嵇照康’的墓碑,双手合十,许愿他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嵇照云’安全脱困。
暴雨从洞口倾泻而进,让她一身春衫湿透,严丝合缝地贴在玲珑的身形曲线上,仿佛欲望的蛛网围着她一圈圈的织补。
“你站在洞口做什么?”
低哑的声音蓦然出现,将陆咬枝惊了一下,她回头一看,却见是嵇照康。
他上衣不知去了哪里,雨水从黑发上挂落,滚过突起的喉结,精致的锁骨,饱满的胸肌线条,精悍的腰腹肌肉,再往下便被腰带围起禁锢住,只有臀部的布料依然挺翘。
陆咬枝的脸颊微微发红,她慌忙错开视线,道:“你受伤了。”
嵇照康道:“哪里?”
那十来个刺客不值一提,根本没伤到他,之所以脱衣服,只是因为打斗时雨水湿重,很拖延他的速度。
至于伤,他是不记得有的。
陆咬枝根本不敢看他,慌乱地一指,嵇照康顺着她嫩白的指尖看去,发现是道陈年旧疤。
嵇照康停顿两秒,直到看到陆咬枝发烫的脸颊,方才有些恍然。他也有些懊悔,军营待惯了,有时候行动时便想得不周全,譬如刚才,只想着怎样轻便怎样来,倒是不曾为陆咬枝考虑过。
考虑他们还要共处一洞,直到雨停。
嵇照康抬眼望了乌云压顶的天空,总有些不妙的感觉。
他想要走开,但这山洞狭窄,外头暴雨倾盆,也无处可去。可是要坐下与陆咬枝闲聊,也有些怪,毕竟陆咬枝身上,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
嵇照康低咳了声道:“我先祭拜照康。”
陆咬枝根本不敢看他,只慌乱地点点头,素手一伸指给嵇照康看:“坟就在那儿,离得近,你在这儿祭拜也一样的。”
方才没注意,现在抬起眼,嵇照康才发现‘嵇照康’的坟墓当真是近,雨水刷过红漆的名姓,仿佛血水流下,滚满嵇照云的不甘。
头顶雷声轰隆一炸,脑内什么旖旎心思都仿佛妖魔鬼怪见了雷公电母,慌不择路地尽数狂奔离散。
只有嵇照康脸色微微发僵地看着那座沉默矗立在暴雨之中的坟墓。
那仿佛是嵇照云的一双眼,正无声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