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你撞三遍墙治治脑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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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岁寒,林宣却没有加太多衣物。
这具身体体态丰腴,似乎并不畏寒,反倒是多穿几件里衣便只觉得热。
他慢悠悠地摇着团扇,大冬天打着凉风,淡淡瞥了眼薛蟠:“你这会儿才忙着生气,别人早就戏谑完了,找谁理论去。”
薛蟠抿了抿唇,眼中暗恨:“这帮刁奴,没得管束,愈发了不得了。”
转头又连忙含笑对着宝钗保证道:“妹妹且放心,我犯傻也就这么一次,再没有下次了,你若再不信,我赌咒发誓也是应该的。”
林宣挑了挑眉:“冯纪没了亲外甥,还有侄外甥,再不济还有哥哥弟弟一大家子亲戚,在外面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再碰上,起了矛盾,应该干什么?”
薛蟠脑子是不聪明,但是也不傻,眨巴了下眼睛,觉得立刻懂了妹妹话里话外的意思,规规矩矩坐好,想了想,张口就道:“当然是避着不见,我让步几分,总不会又起了冲突。”
他其实也有点儿发愁。
那冯纪的外甥交友广泛,又一腔豪气、扶危济困的,装得和个忠勇无双的大侠似的,在外比他的名头好听太多,那一日之所以起冲突,也无非是争风吃醋,薛蟠说不过,一怒之下,就只好动手了。
动手倒是争了一时痛快,转过头是连家门都不敢出,就怕遇见了冯纪外甥的朋友。
“当众下脸是最不济的做法。”林宣敲了敲桌子,看着对面这张脸,不算丑,才勉强有耐心地说,“我若是你,便是忍也把这口气忍下来,回头真觉得气不过,找个诱饵把人拉出来,套个麻袋挑个没人的地方打一顿,这事儿就了了,那人便是知道是谁,没有人证,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你这样一闹,有理也成了没理了。”
这是最简单的阴招了,一般来说不会错,只是绸缪打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需要充足的前期准备。
薛蟠呆住了。
他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么个办法。
他怔怔地看着妹妹,是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然而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么阴损的主意是从最温和沉稳不过的妹妹口里说出来的。
“这么说,竟是我做错了。”他喃喃道。
林宣只是摇着扇子,低垂下眼睛,适时地闭嘴。
薛蟠沉默了许久,低着头,眼睛里失去了高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宣觉得这哥们儿多少有点儿心灵脆弱:“错了便是错了,此事已然发生,左右又要不了你的命,你便是再念一千遍也就那样了,还不如自己撞三遍墙,脑子里多余的水没了,能震得更聪明些。”
薛蟠:“……”
他看着妹妹,听到这话,已经不觉得违和了,只是木木然然地看着林宣。
林宣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母亲为了你这次错,奔波许久,大把大把的雪花银都支使出去了,妈正生气,你要怎么办。”
心灵这么脆弱,还出去鬼混什么,回家洗衣服做饭伺候人得了。
薛蟠愣愣地看着妹妹,一时被压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妹妹的思路走,反问:“怎么办?”
林宣手中扇子一合,“啪”一声搁在桌上,尾音愉悦:“你便说明日寺庙里为母祈平安上香去,顺便带上我,咱们一起去,如此显得心诚些,回头我在妈妈面前给你说些好话,想必妈的气儿也便平了。”
转头,又道:“你且去寻最灵验的寺庙,别拿家庙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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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冉冉。
林如海灰袍大袖,瘦削修长的手接过课册,照着烛火,甫一翻开,便看见一手烂字,先皱了下眉。
“平日里夫子的教导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倒还是这一笔字,尾巴都飘到天上去了。”他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我若是学政,便是把生员名额给了鬼,也不会给你。”
薛宝钗安静地听着,想笑,又觉得林如海说得颇有道理。
她有和林如海相同的看法,同样也觉得林公子这一手字,实在难言得紧。
今日便催促他赶紧勤加练习。
贾雨村在旁早知如此,装模作样地笑着劝道:“字倒是不打紧,小孩子手劲儿小罢了,我小时候写字更是歪歪扭扭,稍大些便可见工整,林老爷不必动怒。”
林如海本来也没多生气,只是下意识讽刺了一句林宣,见他没反应,反倒是有点诧异,注意力压根儿不在贾雨村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贾雨村在说什么,道:“雨村兄也莫替他说话,小小年纪,莫不是以为自己是颠张狂素,这样写得习惯,日积月累,再不加以改正,以后却不知有何办法了。”
贾雨村笑道:“还是林老爷想得长远。”
他悠哉悠哉地坐着,打算继续看林少爷遭难。
然而却见高座之上,林老爷一只手撑在桌上,右手握住书册,敛了眉,一页页认真地翻阅书卷,本该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表情依然冷峻,然而细看,却能看出那一丝满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