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冤枉,“祝安,你血口喷人。我找你,且与你一道走的,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我也没说是你啊。”祝安反驳着,“我就是仔细回想自己到底哪里疏忽了……”
“好了,此事回去再议。”谢氏当了这么多年家,此时心里已然有了数。这样的伎俩在深宅大院完全不够看,遂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姜姽。
姜姽已是委屈地红了眼眶,“母亲,女儿绝对没有……”
话被打断,只听到谢氏在问姜姒,“五丫头,那你是如何回答世子爷的?”
谢氏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无论是谁做的,那都是他们姜家自己的事,要查要罚也要等回去之后再说。
而今最为紧要的是,此事如何向王府和世子爷交待。不管砚台是怎么碎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力圆过去。
姜姒小脸还有愤怒之色,稚嫩一如孩童,“我又不能把那砚台恢复原状,只能顺着说,就当碎砚台是我送的,我祝他碎碎(岁岁)平安。”
顾氏提着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谢氏也很欣慰,“五丫头,你做得不错。”
一行人回府后,整个姜家上下不多时都知道府里的五姑娘在王府大出风头之事,口口相传地讨论着那几个戏法。
姜烜简直是捶胸顿足,一脸幽怨捂着心口指责姜姒没良心。
“我可是你二哥,小时候都是我偷偷带你去看杂耍,你几时学会变戏法的,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姜姒躲在顾氏身后笑,“二哥,你也不能怪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的。若不是今日被逼急了,我是真不知道。”
顾氏闻言,脸色渐淡。
今日之事,她看得明白,四丫头怕是……
她担心女儿吃亏,送女儿回房时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交待,让女儿日后离姜姽远一些,平日里也多长两个心眼。
姜姒一一应着,乖巧至极。
离远是不可能的,便是自己想远离,姜姽也不会答应。
她们二人,一个原是女主,一个不过炮灰尔。炮灰没死,女主俨然黑化,也或者本来就是黑的,所以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应该不会善了。
……
夜色正浓,星月无踪。
姜姒陷在梦中,梦中她仿佛置身一片花海。花开得争奇斗妍,红的粉的紫的黄的白的,一簇簇锦团似的招人喜欢。
她凑近一些,闻到淡淡的冷香。
香气一入脑,她蓦地醒了过来。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帐顶,有些奇怪自己会突然醒来。再不经意地侧着头,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房间内留着夜烛,烛火被剪了灯芯,芯火如豆一般,虽不亮,却能让人一眼视物。
床边坐着一个人,墨衣披发,哪怕是坐着,也能看出飘逸脱尘之感。绝佳的五官中,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能包容世间的一切。
慕容梵!
难道是因为她今日没有写信说明,这位王爷连夜登门来问?
她不是问过了吗?
这不能够啊。
她意欲起身时,这才发自己的脉搏处被男人的两根手指压着。
“王爷,您还会看病?”
“闲来无事,曾学过一些。”慕容梵将手收回,语气平和,“气血浮虚,阴亏怯瘦,不养阳寿,不利子嗣。”
不长寿确实是大问题。
她拥被坐起,顺便理了理散乱的发。“王爷,请问我应该如何调理身体,才能确保活长久一些?”
青丝遮住她的脸,越发显得一掌以覆之。娇如芙蓉的面庞犹带着稚气,雪肌玉肤更显怜弱之态,唯一双澄清如水的眸子,却透着历经世事的积淀。
慕容梵看着她,道:“我会给你做一些药丸,既能养寿,又能利于生养。”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
但她一个不能嫁人的姑娘,生孩子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爷,不必太过麻烦,生不生养的就算了,您都说我不能嫁人,这个病治不治都行,您只要做一些能养寿的药丸便成。”
“我只说你不能嫁人,未曾说过你不能生子。能不能是你之底气,生不生是你之意愿。他日你若愿意,大可远离京城借人生子,或是言夫早亡,或是以和离为由,此后有子傍身,或许好过孤独终老。”
这话从一个古人口中说出,如何不让姜姒震惊。
震惊之余,她狠狠心动。
“王爷,您这思想觉悟,比之这世间所有人,说是遥遥领先几百年亦不为过。”
“几百年?”
嫌少?
她弯着眉眼,伸出一指,“那就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