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姐儿一进来,一看到姜姒就扑过来抱住她
"五姨姨,五姨姨,父亲教我写字了。父亲和沈叔叔说话时,我都没哭,我是不是很乖?
“我们如姐儿最乖了。”姜姒说着,翻飞着绣着小兔子的手帕,夸张地故弄玄虚一番,变出一块糖来。如姐儿欢喜地接过,毫不犹豫地放进口中,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
谢氏见之,欲言又止。
姜姒道:“大伯娘,大姐,你们放心,这是秋梨糖,润肺又清火。
"你这孩子,作甚要解释,大伯娘可是知道的,你是个稳妥不过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谢氏难免有些惭愧,遂对如姐儿道:“如姐儿,你可要记得你五姨姨对你的好。
如姐儿重重点头,“五姨姨最好。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五姨姨,我答应父亲了,以后我都要跟着他识字。姜嬗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杲愿意带孩子,喜的是女儿以后跟着自己的父亲,父女感情自是会非同一般。她感激地看着姜姒,“五妹妹,谢谢你。
“大姐姐不必谢我,我可什么也没做,是我们如姐儿讨人喜欢,大姐夫宝贝自己的女儿,愿意亲自教导而已。姜姒顺势过去,将慕容梵给的药塞到姜嬗手中
姜嬗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
"五妹妹,你若是一直长在京中,那该多好。
“我若是一直长在京中,那我就不是我了。
“也是,京外见得多,好过困在四方高墙之中,天长日久的只看得见眼皮子底下的东西,越发的眼界狭隘。”美嬗不无感慨,“这嫁了人,我竟是忘了自己从前是何等的畅快恣“大姐姐不必感伤,人生还长着呢。
谢氏原本正伤感着,听到姜姒这话连忙附和,“嬗姐儿,你五妹妹说的对,人生还长着呢,你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姜嬗被安慰到,将那瓶药握得更紧。
姜姒一出屋子,转头去找田嬷嬷
田嬷嬷正指挥着下人们清理春庭院里的杂物,一看到她立马迎上来,神情举止间全是恭敬与热情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起府里新换的几个下人。
事情是田嬷嬷处理的,人也是她换的,她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便知美姒要问的是谁。当下将那仆从的信息说了一遍,"他姓吴,说是独身一人,无妻无子。原本奴婢瞧他年纪大了些,怕是无法胜任花匠的活计,不想他展示了一番,手艺不错,力气还不小。又说哪怕是工钱少些,只要有吃住的地方就成。奴婢见他可怜,便将他留下了。”无妻无子,原来是个孤寡。
“可不是。奴婢正是想着他孤寡一人,一时生了恻隐之心。也亏得他还算本分,人前替你作了证,要不要奴婢以后多照应他一二?”姜姒想了想,道:“不必了,你也说了那是他的本分,你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便是要谢,那也是我个人谢他。田嬷嬷不解,照应和感谢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五姑娘,他说自己喜欢清静,不愿与其他的下人挤一间屋子,自己卷了铺盖睡在柴房。你看这...是不是该照顾一下?’还是个性子孤僻的人,
美姒皱差眉,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过是个花匠,若是特殊照顾,恐怕会招来别人的眼红。他既然喜欢清静,想来也不喜欢被人盯上和打扰。她都这么说了,田嬷嬷便只好作罢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风都像是带了刀子般,吹在脸上割得难受。她拢紧斗篷,揣着手炉离开春庭院。往住处走的半道上,迎面遇到美妮
两人错身而过时,姜妮叫住好她。
有些人明知是敌,却躲不开也避不过,哪怕是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硬生生的要被逼着面对面
“五妹妹,我知道你如今已经与我对上了,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奉劝你。
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之间还有必要做戏吗?
姜姒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她望向春庭院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我们那位大姐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你自小不在家中长大,怕是根本不清楚她的为人。以前她在闺中时,完全将二姐姐三姐姐和我安排于股掌之中。她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她说黑,我们不敢说白。若是有一星半点的不满,必是会受到报复。姐妹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只有大姐一人是嫡女。那时候姨娘总让自己跟着大姐,事事都听大姐的话。所以大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但哪怕她事事顺着,大姐对依旧不冷不热,有好事也不会想着她半分。比方说家中池子里的那艘小船,大姐带着二姐姐三姐姐轮着玩,明知她一直在池边眼巴巴地看着,愣是视而不见。有一回她实在委屈得紧,便找姨娘哭诉,却不想被人听了去。翌目姐妹几人一起玩耍时,大姐便让她一人独坐小船。她是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下去,险些一头栽进水里。而大姐几人一真看着,不仅不帮她,还不停地笑她。这些往事,她如今想来还是觉得难受
她的话,姜姒可不信
“照你这么说,大姐姐是个唯我独尊的霸王,而你则是受尽欺负的小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