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已经结束,如今重新回归平静,就连被斩击所扬起的风吹灭的蜡烛,也全被重新点燃。
四手的男性拖了张椅子,正坐在我的侧面。他翘着二郎腿,半趴在桌上,用早已修复的手撑着脑袋,盯着我砧板上的食材——
一只指甲黑紫并尖锐,手腕处环绕黑纹,又极其健壮的大手。
他的手。
“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
我以为他可能会因我把他手割下而不爽,又或者把地上的食物塞他嘴中而暴怒,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像前世饭店里的顾客那样坐着,盯着后厨的方向,等待他还迟迟未上的晚饭。
虽然没有舔干净,但滴落在桌上和地板上的汤水已经被他非常有自觉地用火焰灼烧到消失,我的心情由暴风雨转晴,而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也因此在厨房中更加弥漫。
“这是我第一次处理人.肉,速度不可能一下子上去,”我心平气和地向他解释道,“更何况你还在这里和我聊天。”
“哦,”他淡淡回复一声。
在割下他的手之后,仿佛触动某种开关,他整个人便褪去了刚才的乖戾,宁静了下来。看起来甚至还带上几分月下饮酒吟诗的淡然:“名字并不重要,你直接称呼我“两面宿傩”即可。”
正在切割他手手的我眨眨眼,一时间摸不透这是什么发展。
我这才想起我们之间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就像他们那样,称呼我“李梅”就行,两……”说完前半句话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接着抬头看向他。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哦?看来你知道我,”注意到我的僵硬后他挑眉,“继续做料理吧,保持紧张。”
紧张什么……我开始迷茫。
他又似乎误解了什么,于是心情高涨,现在正快活地哼着小曲:“很好,就这样继续畏惧我吧。”
……?他的大脑可能和我的不在一个星系,银河系和其他星系可以相互理解吗?我不知道,但是我试图向他解释。
“刚刚那不是紧张,而且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有什么需要我畏惧的地方,”其实我是发现我已经忘记——他刚才说要我怎么称呼他?
我特别不擅长记人名,而他说的称呼又有点复杂,于是现在就已经不太确定怎么称呼。我本想盯着他回忆,结果被他这一打岔,现在已经彻底忘记。我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再问一次。
我们的交集是那位……嗯,我已经忘记名字总之有四个音的断层第一厨师。等我能与那位大厨联系上后,和这位四手老哥也不需要再见面,没记住他名字显然没有关系。
——总之只要他不知道这件事就行。
我干脆咽下称呼,直接说出后半句:“……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他瞥了我一眼,随后扬起嘴角嗤笑道:“看起来你一点也不高兴。”
我觉得他可能坚定地走在杠精的路上,无论处于什么状态都不会忘记杠人:“听起来你一点也不想懂客套。”
“不想懂……”他的声调突然抬高,“没错没错!真是不错嘛李梅,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会说话。”
“多谢夸奖,”别人的夸奖我毫无负担地应下,并且补充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话,我真的很想无视你。”
故意无视他人是不太礼貌的行为,我平时并不会选择这样做。
结果他率先无视我刚刚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对了,你的近战其实一塌糊涂。”
我从没有和别人打过架,既然专业人士这样判断,那我也没理由反驳:“嗯。”
毕竟是惯用菜刀的人,打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用菜刀去砍。
说起来,我还是没搞懂他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和我唠嗑。基本上在厨房的时候,很少有人打扰我,如今他却在旁边完全不停歇地说话——他真的想吃晚饭吗?
“要不你像刚刚那样,去找几个人陪你打架?”我好心提议道。
“哈?”他瞥了一眼还毫无动静的门口,兴致缺缺地哼了一声,接着又转回我的方向,“没你有趣。”
我一点也不想被贴上“有趣”的标签,也没觉得自己有存在任何“有趣”的地方。我开始转移话题:“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几乎没做思考便回答我:“随便你放,我都能吃。”
“那么洋葱和香菜,你喜欢哪个?”
“都行,无所谓。”
老实说这和处理其他动物的肉没有太大区别,我起初不太熟练,后来便开始上手。他见我入神,便没再打扰我,开始自娱自乐。我加了点素菜,最终熬成一碗类似鸡汤的汤水。
“你来当我的厨子吧,李梅。”
在听到他的突兀发言时,我正拿起汤勺准备试味,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不要。”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不过且不说我还未离职,就我和他这个相性,我觉得很不行。
“你不是说要找就找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