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堵着一口气,她确实是不愿意。
地毯厂今年的生意越发的差,她一个月下来挣钱也只有那几十块。
偏偏物价涨的厉害,那点钱她光是一个人花都不够,更别说是一家子都指着自己了。
每天看着差不多年纪的工友们都是揣着钱自己花,有些家境殷实的更是会贴补一二。她突然觉得每个月按时按点往家里交的钱太亏。
家里又给她什么了?
三间老房子注定是大哥小弟的,学学不让她上,嫁妆也给不出高的,找个工作都找不着更好的,还每个月都让她把大头交在家里。
凭什么?
元芹生气,气的想甩手不干。
元柳一句话,正好打在她的窍门上。
她心想的确,大哥都考完试了,自己下学也两年了,凭啥她还要每个月往家里交那么多?
大哥有手有脚的,他怎不去当小工呢?
就算是说过俩月要开学,他当个临时的不也能挣点?
一股气荡在她的胸腔,她想到刚才元柳的话。
“不乐意就去说。”
是啊,元柳不就是跟家里闹了一场,爹才同意她等到大哥考完就让她去打工的吗?
看来不闹是不能争取权益的。
元芹心想,等到一会儿吃完饭,她也要跟爹妈说清楚。
大哥比自己大四五岁,他要读书,她当妹妹的扶一把是应该的,但大哥眼瞅着就要上大学了,万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让她一个去供。
还有元柳马上也要出去打工挣钱,往后就应该是家里每个人平摊,一人兑十块,大家就都兑十块。或者元柳出多的,反正她出去挣得多。
想要让她全出了,那根本不可能。
元芹僵着脸,斟酌了词句,赶在晚上吃完饭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她放下
筷子,话音格外铿锵有力。
爹▓_[(,妈,往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就不再往家里交大头了。”
“我算过了,元柳马上要出门打工,我这边的厂子效益不好,一个月就那四十块。我往后每个月往家里交二十。”
之前都是三十多,有时候是四十,毕竟元芹住在宿舍,吃的东西又是家里带去的粮食换的饭票,要节省点,一个月花上几块钱就够了。
元芹亮出自己的态度,摆明就是一个意思。
她准备把扶持大哥上学的重担交给元柳。
毕竟元柳去南方打工,一个月少说也挣下一二百吧。
比她挣钱轻松。
元柳自然也听出了元芹话里的意思,她心里骂元芹果然阴,她不愿意供大哥,就扔给她。
赵换娣脑子转的慢,她只听到了元芹说的二十块,当即勃然大怒。
“贱蹄子,你真是长本事了,你的钱?屁!那都是家里的钱!你大哥哪儿算是你供的,是我跟你爹供的。我跟你爹还没死呢,你有个屁的私房钱!那都是我跟你爹的钱!你没结婚,钱不是家里的还能是你自己的啊?”
赵换娣用筷子头指着元芹:“别学你大姐那个畜生样子,那是个白眼狼,老了连坟地都进不去的王八种子,你要学她,将来也是个孤魂野鬼!”
元芹万万想不到,赵换娣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她楞在那儿:“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还没结婚,我的钱都该给你?”
赵换娣浑浊的眼神里冒出冷气:“什么你的钱,姑娘家结婚前哪儿有钱,你爹妈养你这么大,你报答了多少?就想着自己花钱了?要不要脸?”
元芹心寒了半截:“妈,你让我下学时候说的可不是这个话。”
赵换娣那时候说的是什么,她说的是家里困难,实在供不起了。等到她给大哥供到大学,到时候元柳和她两个人能轻松点,大哥自己也能勤工俭学挣点生活费。
那时候赵换娣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下保证:“就当是你大哥借你的钱。”
元芹心凉透了。
赵换娣还犹自未觉,絮絮叨叨数落元芹的不是。
元德发把筷子敲在菜盆上:“少说两句,吃饭吧。”
赵换娣歇了嘴,最后一句是赤、裸的威胁:“你别想着闹妖,我回头就去你厂里跟你领导说,你的工资往后我每个月去领。”
元芹望着麻木的父亲,凶相毕露的母亲,心里的火焰只是噗噗了两下,终于彻底熄灭。
她低着头不说话,元德发咳咳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元芹却已经端起饭碗了。
元德发吃着饭,嘴里是苦的。
赵换娣一脸得意,经过大女儿一遭,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对闺女好是没用的,就跟元芹这样。对她稍微好一点,这丫头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觉得每个月掏那点钱,就能当她的家?想得美。
吃过饭,赵换娣还想敲打闺女。
“你大
哥马上通知书就下来了,要是考的好的话,说不准还有奖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