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抱团的,吵架的,后厨偷摸藏东西的,流水线上磨洋工的,还有人偷摸拿厂里的次货往外卖。
胡燕这段时间说话的分贝直线上升,都是气的。
元棠问:“刚才怎么了?”
虽然名义上她是大股东,但元棠还是很少过问被服厂的事,今天是凑巧了,所以多问几句。
胡燕把水杯一撇:“还能为什么,出的货不合格,叫人退回来了。”
她气的不轻,本来这个厂子都是元棠出了大头,自己就是负责经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叫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元棠说。
元棠哄她:“出错了下次注意,你别动这么大的肝火。”
胡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就一点没盯着,他们就这样搞。后面还怎么办?不然我住车间算了!”
这么一说,胡燕也觉得该是这样。
这些人一眼看不着就出事,她要想把厂子开下去,就得时时刻刻盯着。
元棠皱着眉:“你盯着?你有几只手几只眼?现在才四条生产线,你就要住在车间里。等到回头厂子规模大了,你住的过来吗?”
胡燕灰心丧气:“那怎么办?”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要做成一件事是这样的难。
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事业,其过程也这样的琐碎无聊且充斥着各种人事纠纷。
仿佛她不想做什么的时候,世界对她温和善良。而她但凡想要做点事业,身边的一切都成了阻力。
胡燕产生了畏难情绪,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步子跨的这么大。
巨大的压力,让她想趴在桌案上哭一场。哭完好好跟元棠道歉,说自己不开厂子了。
她做不来一个真正的厂长,再往后
也只是让元棠亏钱。
元棠轻轻叹气:“你啊。”
她坐在胡燕旁边,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胡燕。
胡燕泪眼婆娑的接过来:“什么啊?”
元棠:“培训班。”
胡燕带着鼻音:“培训班?培训什么的?”
元棠指指上面的字:“商务培训班,我们学校老师开的。短期班,只有两个月。还发证。”
元棠深知胡燕的问题出在哪儿。
从一个个体户老板到真正的厂子老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要学会管人。
你开店的时候,自然可以亲力亲为,但等你手下有了几十个人,上百个人,亲力亲为就显得格外低效且本末倒置。
如果事事都要自己做,那招来的人干什么?
所以,胡燕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去进修,好好学会管人用人。
胡燕老老实实的听元棠分析利弊。
“我……我行吗?”
她有点期待,但却有点畏缩:“我只有初中学历。”
元棠把传单塞进她手里:“初中学历怎么了?你要是现在不进修,一辈子都是初中学历。”
种一棵树,最好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胡燕想要走的更长远,学习是必不可少的。
胡燕被元棠的话激励,攥紧了手里的传单。
“好!我去!”
元棠拍拍她的肩膀,胡燕是跟着自己出来的。
在众叛亲离的现在,她看胡燕既是另一个自己,也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你……”
还没说完,电话就响起来。
胡燕刚接起来就递给元棠:“找你的。”
元棠最近经常往这边跑,所以干脆面厂那边但凡找不到人,都会先打个电话过来。
元棠接过来,对面是郑松的声音。
郑松说的简短:“你一个宿舍的舍友过来通知的,说你妹妹来了,找去了你的宿舍。”!
“回头有时间再说”。
哪个回头?
这种看似关系近实则只是敷衍的话,她对着自己都说了几遍了?
光是请吃饭,自己说了两遍,她拒绝了两遍。现在她主动提出邀请,自己也拒绝了一遍。
江沛开着车,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在徐旭憋得要死的眼
光里拿起大哥大打电话。
“江润的生日请柬,多做一份。”
“对,拿到我办公室里,我要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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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食品三厂的手续还没走下来。
元棠先把史毅拓送回去,自己则是开车到了燕子服饰厂。
胡燕正在车间里骂人。
“说好的版型都能弄错,你们就这个态度出货啊?”
“我说没说过出货之前要检查,衣服袖子一长一短这种错误都能犯!”
“扣工资!”
元棠静静等着胡燕发完火才出现。
胡燕对着她抱怨:“我算是知道原来那两家为啥干不下去了。”
她在接手厂子之前豪情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