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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消息往来多有不便,知道这事儿时已经晚了。他一心想要补救,打算祈求汗阿玛,由他来代替弟弟前往边疆。
夕阳西下,快到宫门落锁的时辰了。
四阿哥还没走到隆宗门,就在西夹道被十四阿哥亲自拦下来。胤禵伸手扯着胤禛的袖子,弯眸笑着,希望这个哥哥能停下来听自己一言。
四阿哥绷着面孔,站定原地。
“事到如今,四哥不会以为……不做汗阿玛的棋子,也不站太子爷,就能平平安安待在京师吧?”胤禵压低声音,就这样与兄长肩顶着肩,附在他耳边笑道,“这事儿四哥帮不了我,就叫我去边疆走一趟吧。若只用应付着兵戈铁马,或许,我还有重回京师的一天。”
胤禛垂着眸,克制自己不去在意弟弟那张还没完全长开的容颜,缓缓点了头。
他说:“好好活着,四哥会早日接你回京。”
*
这次诸王大封,十三阿哥成了最后的黑马。
敏妃离世,他虽然也失了额娘,心中悲痛,底下却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为了能叫两个妹妹不在宫中成为小透明,遭宫人们冷待,胤祥便担起哥哥的责任,开始有意在康熙面前显露才能。
他心里很清楚,十四弟一走,汗阿玛又缺了称心的左右手。
从前,是额娘叮嘱他,不许他参与到这些夺嫡的事务中去;如今,他却不得不主动迈进去了。
不过数日,康熙对胤祥表现出来的办事能力、交际能力以及文武两道的才能都万分满意。他没想到,老十三不显山不露水,原来却是个厉害的。
于是,十三爷一下子便越过几位兄长,成了多罗贝勒。
整个盛夏,就这般在一场闹剧中囫囵收了尾。
蜻蜓还立在御花园开败了的荷花池中,捕捉那残留的一丝夏日气息,秋天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今年的秋日有些格外热闹。
蒙古诸部似乎是收成好,银钱丰,竟将贡品全都照着往年翻了一倍送来京师。随行的使者里头有乌尔衮的人,特意给胤礽带了几罐子刚榨好的葵花籽油,以示感谢与想念。
这件事不知怎的,传进了康熙耳朵里。
帝王不分青红皂白,在朝臣们面前责备道:“太子私留蒙古贡品,实属对君父不敬,心怀鬼胎!”
胤礽袖手立在殿前,只觉得这理由有些好笑。
蒙古今年贡品翻倍,实则是为了感谢葵花籽油带来的收益。换言之,这些好处是冲着他来的。而今,他不过得了乌尔衮特意带来的几罐油,便成了心怀鬼胎,去何处说理呢?
这事儿都不用太子殿下开口解释,蒙古诸部的使者们便蜂拥而上。
康熙听着蒙古各部对储君的感恩之情,慢慢沉下了一张脸。他阴着脸,却还要挤出笑容,平静道:“如此,倒是朕冤枉了太子。”
……
胤礽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汗阿玛总归是要寻个由头拿他出气的。
他索性叮咛李瑾乔一声,带好两个孩子,就待在毓庆宫的院子里头,哪儿也不要露头。
只要汗阿玛不针对他的妻儿,怎么责骂惩罚都无所谓。他早已不是那个倾慕阿玛的保成,已经学会了调整自己的心态,将这些看做一场单纯的政治斗争。
冬日雪大天寒,阿哥们为了暖暖身子,最常去的还得是布库房。
胤礽今日一过去,就碰上了老四、老五、老七和老十三,带着几个谙达和侍卫们正在比拼。满人兄弟之间,练起武来不计较这些长幼尊卑,太子爷索性也缠了辫子要与他们练一练。
近日他被人看的太紧,无处释放。
一到布库房里,就寻到了由头不再收敛。往日能谦让的、该谦让的,今日都分毫未让。
胤礽挨个儿将几个弟弟、谙达和侍卫们都揍了一通,直到老十三登场,他才醒神过来。即便是布库房内,他也处于皇城之内,在汗阿玛的监视之中。
弟弟们可以在打布库的时候,不拿他当作储君和兄长;
但他,却何时何地都不能丢了该有的风范。
胤礽选择败给了十三弟。
他让的很明显,约莫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从场中下来,还特意跟弟弟们说了声“抱歉”。
几个阿哥一怔,都笑道:“平日里二哥藏着掖着,今个儿一动真格,真叫兄弟们大吃一惊呢。往后,二哥可就得如这般,不要相让才是!”
他们兄弟之间和睦欢乐,传到康熙耳朵里,却又变了层意味。
从前,他只当保成是不善于骑射武功。毕竟,有小时候学骑马的先例摆着,他便未曾多心。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个太子当的,乃是真正的文治武功。
康熙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千言万语凝在喉间,他最终睁开眸子,道:“太子……暴戾不仁,肆意捶挞诸王贝勒,入值宫中的八旗兵丁(谙达们)鲜有不遭受其毒手者。传朕旨意,命皇太子禁足毓庆宫中,好好反省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