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一边轻晃着杯子的咖啡,一边看她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然后绕着他的车走一圈。
等人走了,男人才轻呼了一口气:不是想来划他的车就行。
年三十,陈今换好衣服,在玄关的大镜子前照了又照,傻兮兮地臭美了许久。电话响起来,接到三舅“出发”的指令,陈今应了一声,背起小包晃着车钥匙下楼。
“小姨丈,除夕好啊。”陈今不意外在负一层停车场和小姨父一家遇上,年三十和年初一都是要去祠堂上香的,家家都这样。
她从昨晚就开始期待今天的回村之行,毕竟自从八月份离开了桥东村,桥东村的村民就没再聚到一起过了。
这次村长亲自给各家主事的打了电话,让大家都十点前到祠堂。他们村的人少,就得凑一起放鞭炮,这样显得“人丁兴旺”嘛。
二表哥有事要跑东城区,顺道开车去接二舅一家,陈今就自己一个人开车走。开出西城区了,在南城区通往郊区农村的大道上因前方出现事故被迫停车,在这遇到了三舅一家,三表哥还按了好几下喇叭朝她示意。
陈今一看前面停车下来的人,乐了,全是他们桥东村的人。
陈文星开车带老婆和陈三公陈三婆,陈今特意多看了几眼他那辆据说要四十万的车子,啧啧,一分钱一分货,果然看起来更贵。
再前面,就是陈五叔一家四口了。
再探头出去看看,又看到了陈文振,但是没看到老支书。
过来处理事故的警察指挥被堵住的车子通行,陈今开过去,只见到路边有辆车被撞得车灯都掉了一只,地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这场景看得她头皮发麻,赶忙收回了视线。
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出行要注意安全啊,小命就一条,没命了,再多的钱都是白攒。
桥东村被包围了起来,施工地是不允许闲人进入的。他们绕着包围圈开进去,一路开到了新祠堂前,一溜的小轿车,直接排成了两排。
啧啧,老陈家过年上香的这个牌面!
村长一家已经提前到了,现在在祠堂里面忙碌,其他下车了的人也不耽误。个个在外面是大老板、有钱人的派头,回到村子了还是得恭恭敬敬地扫祠堂、找浆糊贴对联。
乍然变富也才过去半年时间,已经有人开始追求“文化人”的那套了,说话都变得斯文了起来。
也是,钱能解决这世上大多数的矛盾和烦恼,现在让他们为了三瓜两枣急赤白脸?那真的不至于。
整个桥东村,最实在的就是周大婶一家了。他们开着三轮车来的,在一众小轿车中间格外突出。
但周大婶这人就是稳得住,知道自家的车子比不上别人家的,她也没心理不平衡,该和人打招呼的就打招呼,只是看到陈三公、陈三婆和陈文星夫妻两个,都没好脸色。见到了老支书,那脸色就更臭了。
祠堂里的活有长辈们去忙,什么供品、香火、鞭炮,三舅都给她准备了一份的。
三舅回头想找她过去,毕竟每家得有个人来管自家的,但一看陈今笑嘻嘻地挪去周大婶旁边,眼里冒着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可把他气笑了。
这娃,真是好的坏的都跟她大舅学完了,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陈今心里默念倒计时,一看周大婶双目一瞪,心里大喊:来了来了!
下一秒,周大婶就上下打量了陈文颂,长长的“哟”了一声后,“文颂你最近伙食不错啊,肚子比你新老婆的肚子还大。听说你们家这胎是个男孩了,恭喜你啊。老支书,你们家的孙子太金贵了,值一栋秀丽小区的楼呢。”
老支书脸色一沉,“今天是回来给老祖宗上香的,你管好自家的事就行。”少来掰扯他家。
“那我不是和您学的啊?您不就喜欢多管闲事?别人家厕所的屎您都得尝尝咸淡呢。”
陈今皱巴着一张脸:啊!这场骂战有味道,她有点听不下去了,耽误她今晚吃饭。
陈文颂最近最不能听别人说他秀丽小区那栋楼的事,一听就容易急眼。“放你娘的狗屁,周香香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爸踩你家坟头上了啊一次两次地针对我家?”
“你看看你这人还急眼了,我就随便一比方。”周大婶笑吟吟地道:“老祖宗都看着呢,别人家的事都想插一手,到了他们自己家啊,也得遭报应。”
“你!你!”老支书被气得气都喘不匀了,被他小儿子扶着去了另一边休息。周大婶见好就收,轻飘飘地瞟了他们一眼就扭头去指使她男人陈文明去拿东西出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不吱声。
大家还是有点理解周大婶的,要不是老支书随便瞎指点人家的事,周大婶能多分点钱,至于买了秀丽小区的两套房和一间商铺就不剩什么钱了?
换成他们,得闹到老支书家里去都有可能的。
甭管老支书和陈文颂什么态度,陈文颂挺着大肚子的新老婆一副“和我没关系”的表情,别人闹起来,她还知道找个人少的地方看热闹。
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