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虽然是坐在底下,但陈光满特意让人也给她安排了张桌子,她的笔刷刷刷的,江主任讲一句她就给记一句。
有些听不明白的,村里人还会举手提问。
桥东村的人越听越激动,而坐在最后面的桥西村的刘村长和几个桥西村村民,在听到拆迁范围是桥东村和木塘村时,他们的心已经拔凉了。
开完了会,拆迁办带来的公告就交给了村长。发了公告,明天开始,就会有人过来划拆迁范围的线,组织专家过来进行具体评估。
一直到拆迁办的人走了,桥东村的人仍像是脚踩棉花似的,飘飘的。
“哎呀哎呀!”大舅又兴奋又不敢太高调,回到家了才放肆大笑。
大舅、二舅、三舅家的所有人加上她,都聚到了大舅家里。
三个舅妈难得有能坐下来聊的共同话题。她和兄弟姐妹们也凑一块说话。
屋里一连串的“没想啊”“这谁能想到啊”“砸大馅饼了”“哈哈哈”“嘿嘿嘿”。
接着,大家想到了最关键的事,纷纷让陈今按拆迁办江主任说的赔偿标准估算能拿多少钱。
大表哥陈永诚搬出张书桌,二表哥陈永信挪来一张凳子,表弟陈永安递来计算器,三表哥陈永飞也手拿一个计算器验算。表姐陈婷和表妹陈嘉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陈今身后。
大舅陈文强最沉不住气,叉着腰凑个脑袋过来。大舅妈何静娴是全场最淡然的,噙着微笑端坐在沙发上。
二舅陈文华有在气象局喝茶看报多年的养气功夫,悠哉游哉地时不时来看一眼。二舅妈刘娟平时端得住,但现在心里着急,在旁边看了会儿,凑过去把她闺女陈嘉给挤开了。
三舅陈文康搓着双手等结果,三舅妈韦秀荷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她识字不多,觉得凑过去也看不出什么来。
还有大嫂孟琳,想看,但才一岁多的儿子闹腾。
“这么多?!三妹你没算错?”二舅妈惊喜到破音。
三表哥哒哒哒地把陈今列出来的数目验算一遍,“可能有点误差,但基本就是这么多。”
“多少多少?”
“哎呀,你们倒是直接说个数出来啊!”
“打电话说了,他们正赶回来呢。”
三舅妈虽然不像三舅那样傻笑,但眼里的光是blingblingbling的刺眼。
三舅妈突然收起了笑,拉着陈今往外面走,提醒她道:“这次拆迁除了咱们村,就是那头的木塘村。我问过村长了,桥西村没在拆迁范围里。”
哈!桥西村居然没拆迁!今早还开村大会搞村饭,高兴早了吧!
想想在爷爷家听的那些阴阳话,此时她只想叉腰地哈哈大笑:她自己就能给自己买房!
“我和你说,你家里的证件都给收好,你爸那头的亲戚过来,你就早点躲开。家里那些东西都是你外公外婆和你妈攒着留给你的,刘时笙刚考上大学就嫌弃你妈没文化,老刘家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你的拆迁款要是给他们分一份,你妈都要从地下蹦出来打你。”
她回来那天,三舅妈劝她去桥西村吃饭时说他们那边拆迁就得过去占一份,但换成是自己村这边拆迁了,三舅妈就不准她让他们占一份了。
是挺两面人的,但做人嘛,大多都是站自家人的利益那头的。
陈今自然也是。
“您放心,我就是一只铁公鸡,肯定不给他们占一分便宜。”
三舅妈说得没错,她要是敢拿家里拆迁的钱给她爸,她妈说不定真的会气到从地底下蹦出来揍她。
本来呢,陈刘两家是早早说好了亲事,年纪一到,陈芳和刘时笙就结婚了。结婚第二年,陈芳怀孕,刘时笙因为有个公社书记的姑父而被推荐去外省读工农兵大学。这一去,看到了外面的进步青年,就看不上只有小学文化的陈芳了,还爱上了同校的江子君,回去闹着要离婚。
刘家人也不做人,不劝着刘时笙扛起自己的责任,反而劝陈芳同意离婚,为了达成目的,刘老太和几个妯娌姑子轮番又骂又哄,陈芳受不了就离婚回娘家去了。但陈家人也不是吃素的,过来打砸了一遍,还要去举报刘时笙,但都被压了下来,还连累了原本在公社上班的大舅。
不过,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大家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也就不像以前一见面就一股火药味。尤其是这几年,刘老头常打电话来叫陈今过去吃饭,家里长辈不想她夹中间为难,见面了也能点个头。当然,她的暴脾气大舅除外。
不管怎么说,她手里的一分钱都不会给刘时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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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就知道有拆迁的通知下来了,但具体拆迁的范围和拆迁补偿条例,他都是一概不知的。不像桥西村的村长,这几年净琢磨拆迁补偿是怎么个补偿法。
拆迁办的人和大舅、二舅是前后脚到的村子。
哦不止,还有桥西村的村长也跟着来了。
陈光满麻利地把拆迁办的人给请到了村子中间的祠堂那边去,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