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奇妙。
大黑护主,他头一次嫁到裴家时,这狗对他还很警惕。可这几世相处下来,大黑对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缓和,这一世,甚至看见他就想往他身上扑,又听话又黏人。
有时贺枕书都觉得,大黑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
“那我就是不合眼缘了。”冬子唉声叹气。
贺枕书笑笑,又问:“你这是要出村?”
“是啊。”冬子拍了拍别在腰间镰刀,道,“我去帮村东头的王大婶割点猪草,王叔在镇上帮工没回来,她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活干不完。”
冬子小时候吃百家饭,谁家都住过几天。待到长大点,村民们筹钱在村里给他修了间小土房落脚。这些年,他靠着给村里各家打下手干农活,换点吃食衣物,勉强度日。
“你怎么不也去镇上找份活干?”贺枕书问他。
“谁要我啊。”冬子从脚边拽了根草,放嘴里叼着,“镇上招帮工都要长得高力气大的,他们嫌我年纪小。而且啊,那些活计只能做一时,长久不了,哪有……”
他挠了挠头发,没把话说完。
贺枕书知道他想说什么。
冬子在村中没有依靠,一直想跟着裴木匠学手艺。裴木匠倒是留他做过几天帮工,但他实在没什么天赋,加上大黑不喜欢他,便没有继续干下去。
这些年冬子依旧没有绝了这心思,一找到机会就去裴木匠面前献殷勤。
他来认识贺枕书,其实也有想让贺枕书帮他说话的意思。
但裴长临病成那副模样,裴木匠连自家女婿都没心情教,怎么可能再收别的学徒?
冬子没继续说,而是岔开话题:“嫂子大清早在这儿做什么呢?”
贺枕书:“昨天去山上采了点草药,我在这里等收药的来。”
“那姓李的药贩子?”冬子常年在村里,自然也知道这个人,“我听说那个人不好对付,嫂子你与他打交道要当心点,别被人欺负了去。”
贺枕书一笑:“你从哪儿听来的?”
“王大婶他们都这么说。”冬子道,“姓李的爱占便宜,回回都变着法压价,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乡亲们早受不了他,要不是镇上的医馆不收散药,大家伙儿都想自己背去镇上卖了。”
贺枕书前几世没有直接与那草药贩子打过交道,倒是不知道这些。不过他本就是商户出身,这种人他过去见得多,应当不至于应付不来。
冬子还赶着去村外割猪草,与贺枕书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又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远处终于传来敲锣声。贺枕书循声望去,有人架着牛车从田间缓缓行来,一边走,一边敲响挂在车前的一面破锣。
那是草药贩子特有的信号,村民听见这响声,便知道收药的来了。
贺枕书让大黑去一旁的麦田里玩,以免吓到生人,自己则跳下堤岸,迎了上去。
“卖药。”
那草药贩子是个中年男人,上身只穿了件白布汗褂,裸露出来的膀子晒得黝黑。
他将牛车停在路边,上下打量贺枕书几眼:“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下河村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双儿,刚嫁过来的?”
贺枕书嘴唇轻抿,不太舒服对方那轻浮的眼神。
这药贩子的年纪都快和他爹爹一样大了。
他没应这话,又问一遍:“你收不收药?”
“你先说要卖什么药。”药贩子下巴一扬,“要卖药也不把药带出来,还得我去你家跑一趟?先说好,最近生意不景气,山野草药卖不上什么价。要不是乡亲们都等着卖药,我都不乐意跑这一趟。”
贺枕书不太想与他多说,随口道:“是千层叶,能卖上价。”
药贩子诧异地扬起眉头。
但他还是没急着走,又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这个时节的千层叶……”
贺枕书抢先道:“我家采的这批药材成色极好,全是刚出苗二十天左右的,最适合入药,你跟我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药贩子摸了摸下巴。
山野村民不懂医术,哪怕是常年采药的人家,采来的草药品相也参差不齐。药贩子就是利用这一点,时常在收药时挑刺压价。
但看这小双儿的模样,像是个懂行的。
要真跟去家里看了,哪还有什么压价的机会?
药贩子转眼想出了主意,道:“我这牛近来腿脚不好,你要我进村一趟,得先把价谈好。说吧,你想出什么价?”
售卖草药不是贺枕书做主,也不该让他喊价,便问:“你想出什么价?”
药贩子朝他比了个数:“五十文一株,你有多少我收多少,不论成色。”
“这也太低了。”贺枕书道,“这药材在镇上的医馆少说能买一百文呢。”
这也是贺枕书在前世知道的。
除非有人急用收药,镇上的医馆收千层叶,通常是一百至一百二十文一株。
“一株药卖一百文?你做什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