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已经过去,二人步行走进镇子,陆续看见有卖完货物的农户往回走。
也有家住得远的,就近在镇上解决午饭。
路口卖馄饨汤面的小摊热气腾腾,饭馆里伙计吆喝着招呼客人,饭菜香味儿飘得隔一条街都能闻见。
贺枕书脚步微顿,没忍住吞咽一下。
饿了。
他早晨起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过呢。
……但正事要紧。
贺枕书揉了揉肚子,一言不发,默默跟着裴长临往前走。
裴长临也不常来镇上,为数不多那几次,几乎都是为了去医馆。他带着贺枕书穿过集市,轻车熟路来到了这集镇上唯一一家医馆“回春堂”门外。
回春堂今儿没什么人,一名伙计倚在柜台边算账。听见有人进门,他抬起头:“长临,你怎么来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裴家求医数年,这方圆百里上至医馆,下至游方大夫,只要是个会把脉开药的,就不会不认得他。
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名声在外了。
裴长临指了指贺枕书抱在怀中的小背篓:“我们来卖药。”
“卖药?可……”伙计顺势看过去,看清站在他身后的人,却是惊呼,“哟呵,听人说你爹给你相了个顶好看的夫郎,我原本还不信呢,你小子福气不错啊!”
裴长临眉宇微蹙,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还护上了。”伙计自然注意到他的动作,揶揄一句,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免得吓到小双儿。”
说着,又朝贺枕书笑了笑:“弟妹别在意,我家就住在你们邻村,和长临认识好多年了。他有次在家发病,还是我背着他走了好几里路呢。”
这伙计贺枕书在前世也见过,知道他的秉性。
他没有计较,轻轻朝对方点了点头。
“不过,你怎么到这儿卖药来了?”伙计又转头问裴长临,“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医馆不收散药,你还是……”
裴长临轻声打断他:“不是寻常散药。”
“是千层叶。”贺枕书从背篓里取出一株草药放到柜台上,“您看看能收吗?”
“还真是千层叶。”伙计仔细看了看,道,“难怪你们不卖给收药的,这么一大篓子,卖给普通的药贩子不就亏了吗?”
贺枕书瞥了眼身边的人,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把生意谈崩了。
伙计思索一下,又道:“你们在这儿等等吧,我去请大夫出来,这事我做不了主。”
他撩开门帘进了内院,很快,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者走出来。
“是裴家小子啊。”
老者是这间回春堂的坐诊大夫,姓吴,裴长临现在喝的药就是他开的。
吴大夫如今已年过半百,模样十分和善,说话声音慢慢悠悠:“药材在哪儿呢,给我瞧瞧。”
贺枕书连忙把背篓里的药材取出来。
吴大夫仔细检查了每一株草药,连连点头:“不错,就是千层叶,这么好的品相可不常见。”
这千层叶要出苗的二十至三十日成色最佳,前世他们找到这药材时都晚了些,成色远不如现在好。
吴大夫放下药材,笑吟吟看向二人:“回春堂原本不收散药,但你这药材品相着实不错,便按照市价,一百二十文一株,如何?”
贺枕书略微诧异。
这价格可比前世高了许多。
难怪伙计会说卖给药贩子就是亏了。
吴大夫是个爽快人,见两人没有异议,便让伙计去后头取银钱。趁这空档,还把裴长临按在椅子上,把了把脉。
“脉象细弱无力,气血两虚,最近可还会心悸气短?”吴大夫问。
裴长临:“是。”
吴大夫长叹一声,道:“我几年前就与你爹说过,你这是先天不足,我开那副药只能用做滋补调理,根治不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效用只会越来越差。”
“还是让你爹再想想办法,另请高明吧,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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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裴长临和贺枕书走出医馆。
那一背篓草药最终卖了两贯零五百二十文,全换成了铜板,装在贺枕书的背篓里。他颠了颠背上比来时重了好几倍的背篓,忽然有些感慨。
折腾整整两天,又跑得这么远,最后才赚了不到三两。
也就够他以前在城里酒楼与人下一顿馆子。
但有钱入账就是好事,何况还比他预计中多赚了不少。贺枕书这么想着,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不知是不是今天走得太远,有些累了,从吴大夫给他诊完脉之后,裴长临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此时也是,他静静与贺枕书并肩走着,脚步轻缓,脸色苍白。
“裴长临,我……”贺枕书道,“我知道有个大夫,也许可以救你。”
裴长临脚步略微一顿。
贺枕书抿了抿唇,继续道:“他现在……应该在青山镇,离这里没有多远的。我们去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