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出了门,改在了傍晚,也可借着这一场宴席替他接风洗尘。
姜梨倒是不在意时辰的更改,只大概掐着不早不晚的时辰从宫内出发过去。
去的太早了,那等着她的必定是数不清的应酬;去的太晚了,又显得她对这位当过陛下老师的丞相差了些敬意。
姜梨到的时候,只觉自己的时间挑的恰好。
陆弈欢就在她前一刻到了。
挑起帘子下了马车,进了丞相府后,姜梨一眼便看见那道背影,今日穿了件墨蓝长袍,朵朵腾云祥纹顺着衣摆绣着,应是为了祝贺今日寿宴专门穿的,看着大气又不失威严。
这倒是姜梨和陆弈欢见了这么多次以来,头一次见到陆弈欢穿这种式样的衣服,以往穿的大多都是不同程度的墨色长袍,身上绣着清竹。
“长公主殿下,贵安。”
身前的李尚书本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将脸色神色转为恭敬,对着陆弈欢的身后行礼。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安。
姜梨轻抬手,“今日是丞相的
寿宴,大家不必多礼,一同欢度此宴,恭贺丞相即可。”
她进了丞相府便朝着陆弈欢走来,陆弈欢看着自己周围主动让开的位置,便知晓了姜梨一进这府门便主动地在朝自己走来。
似乎最近,她总是这般主动。
在朝会上,会主动地不顾底下人的视线对自己笑;在下朝后,会主动地让人送来小礼物,还有应当是姜梨自己折的纸鹤。
第一日晨间送来时,陆弈欢刚因姜梨昨日说过的话而心烦意乱了一晚都不得好眠,看着姜梨命侍女送来的东西自然也掺杂了烦躁。
纸鹤是由上好的纸张折成,但纸再怎么好,终究也只是纸,脆弱易折。
在陆弈欢的掌心,仅仅是稍稍用力,那纤薄的骨架便被捏得散架,平整的羽翼也布满了褶皱。
心乱如麻,看着这只脆弱的纸鹤便轻易想到了这纸鹤的主人,还有那张倔强爱撒谎的嘴,陆弈欢一想到此,就止不住心间的摧毁欲。
很简单的迁怒,陆弈欢将这只小巧云鹤捏在掌心,眼底的薄霜随着手上的动作一点点裂开,顷刻间又化为了水,流去心间。
在纸鹤将将要被陆弈欢彻底毁掉时,望着纸鹤上一点熟悉的颜色,心下微颤。
她迅速扭过身子,眼风如刀凌厉射向前来送礼的侍女。
陆弈欢认得她,是姜梨的贴身侍女,得她器重。
既是贴身,那“这纸鹤,可是你们折的?”
落在身上的眼神似是要将自己活活剖开看清,侍女自是认真回答:“这不是奴婢们所折,奴婢们也未曾见过这样式的剪纸。”
不是侍女折的,她们也不曾见过这花样,那......陆弈欢这双在战场上拿过不胜数的刀剑却不曾抖过分毫的手,此时捧着这只脆弱的纸鹤微微抖了起来。
所以,这纸鹤是姜梨折的。
碰巧,那纸鹤被揉成一团后,这纸张上的丁点蔻丹颜色凸显出来,显现在陆弈欢面前让她产生了怀疑。
毕竟是前夜刚刚扣紧过的手指,那指尖花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陆弈欢轻易忘记。
昨夜一夜的烦闷,似乎在这一刻,奇妙地被这只纸鹤给抚平。不论姜梨是如何想法,但是,陆弈欢打量着这鹤,眼底是闪着晦暗的冷静光泽。
殿下,长公主,姜梨......明明是不想和自己牵扯上关系,但现在这又是为何呢,嗯?
“摄政王,这还有一封殿下写给您的信和赠与您的礼物。”
轻哦一声,陆弈欢有些期待地打开了侍女递来的信,猜想着里面姜梨写了什么。
既是书信,这莫不是姜梨写给她的......
呵。
信上话语不多,陆弈欢一扫便将其看完,刚柔和下来的面孔霎时变为另一种冰寒,眸底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胸口的火气卷土重来,这一次,还带着疯狂咆哮的风雨,盯着手里纸张的眸光只想要将那风雨倾覆于一人。
来赠礼的侍女也不由
地抖了抖身子,即便不抬起头,也感受到了周身的寒意,心里叫苦。
殿下,您是对这摄政王做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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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姜梨没干什么,只是非常直接地把她那日对陆弈欢没说完的话又加了些细节再复述了一边,末尾甚至还对自己在宫内对陆弈欢所说的话致歉。
将陆弈欢看到纸鹤平复下来的心又狠狠划过一刀。
好,又是本王的自作多情。竟然,竟然在想你此举是否在安抚本王。
几下把信撕碎,陆弈欢难得情绪外露至此,站在其后的侍女身子一僵,虽然知道陆弈欢不会对她干什么,但仍是克制不住地有些战栗。
“回去告诉姜梨,再敢送这东西来,本王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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