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卧室里一片黑暗。
两人并排躺在寂静中。
相同味道的沐浴露,从旁边飘来,在鼻尖上方萦绕着,使得身旁的人感觉起来没有那么陌生了。
却又仿佛更陌生了——她们还没见过彼此卸掉妆容的样子。
黑暗中浮出一点亮光,是宋茴的手机。她看了一眼,就关掉了。
是谢景寒发来消息,但她不想看。
无独有偶,白真真的手机也亮起来,她同样干脆利落地关了手机。
“噗嗤。”宋茴不知怎么,笑出声来。
白真真也笑了,说道:“男人啊!”
黑暗中,宋茴轻轻点头。
可不是吗?男人啊,心思真难猜。谢景寒是这样,大哥也是这样。
少有的好男人,被以澜占了。她们怎么就没那么好运,遇上自己的良缘呢?
宋茴本来是想说话的,但是这会儿,又意兴阑珊。
“骂我是狗。他不跪下来求我,我才不回去。”白真真哼了一声。
宋茴不想表态,她很少在别人的关系中表态,只道:“我在东城那边有套公寓,大嫂你要钥匙吗?”
“不用,我也有房子。”白真真说。
她能嫁给谢振霆,难道是一穷一白的出身吗?她嫁妆不少的,房子也有两套。
宋茴就不说话了。
白真真也不再说话了。
她们虽然是妯娌,但要说熟悉,也没有太熟悉。多数时候,都是她对着宋茴哭诉,别的是没聊过的。
卧室里很静。
“大嫂,你后悔吗?”过了一会儿,轻轻的声音响起来。
白真真也没睡呢,声音很清醒:“后悔过。后悔处心积虑,嫁给这么个烂人。”
宋茴心中一颤,喉咙僵硬起来,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但也不后悔。”白真真又说,“我要不撞的一头血,我哪知道回头?”
人是这样的。
要去争取了,撞着墙了,什么努力都尝试过了,才会恍然大悟。
当初,如果有人告诉她,这个英俊、有趣、体贴、大方的男人,他就是个风流花心种,结了婚还是会到处玩,她根本不会信的。
她只会觉得,她是那个例外,会让他为之改变的例外。
现在证明,她脑壳有包,高估了自己,也错判了谢振霆,有这样的结局是她活该。
“还好,老娘醒悟的早。”白真真庆幸说,“我只在他身上浪费了五年。”
才五年。她现在也才三十一岁。脸上的胶原蛋白还有很多,身体也很健康强壮。
“你就有点惨。”她转头看向旁边,语带同情。
倒不是宋茴年纪大了。而是,她在谢景寒身上花掉的时间,要多得多。
黑暗中,宋茴苦笑一声:“是啊。”
她喜欢谢景寒,很多年了。
有时候
会后悔。但大多数时间,她并不多么后悔。
谢景寒是值得她喜欢的人。她到现在依然喜欢他,深爱着他。
只是,继续在一起,给她带来的痛苦远多过其它。早年的希冀、期盼、欢喜、对未来的期待,全都消磨光了。
“我不甘心。”她吸了吸鼻子,说道。
可以放手。可以不爱。也可以远远走开,互不打扰。怎么都好,只是想到要放手,她就不甘心。
那么多蹉跎的岁月,那么多付诸流水的心思,那些一口口尝不完的苦涩,还有昙花一现的温柔与甜蜜。
她哭起来,白真真便把她搂过来,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
宋茴蜷起来,越哭越止不住。
为什么啊?她只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苦,连一点快乐都得不到?
宋茴从前没这样哭过。只是,今天见到大嫂想开了,对比之下,她特别茫然。
又委屈,又难受。
“好了,好了。”白真真轻抚着她的脑袋。
宋茴忽然止不住,放声哭起来,整个人钻过去,脑袋埋进她肩窝里。
“会过去的。”白真真拍着她的背,轻声说。
如果过不去,那就是时间还没到。
第一天早上起来时,谢景寒已经离开了。
宋茴没提他,吃过早饭,两人开车去剧组方向。
乔以澜跟她们前后脚到的:“真姐,茴姐。”
“以澜来了。”白真真对她笑着招手。
三人汇合,往兰导所在的剧组走去。乔以澜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分别装着咖啡和奶茶,是她路上买的。
“我来我来。”白真真接过一个袋子。
乔以澜道:“兰导以前很照顾我。”
“知道,你昨天说过。”
她们两个说着话,宋茴大部分时间沉默。昨晚没睡好,她眼睛下面有点青,这会儿戴着一副太阳镜,露出尖尖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