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被猩红幕布遮着的讲台,想向经过他的其他人证明他没有说谎。
只是此刻礼堂里因为人多而有些闹哄哄的,大家又急着抢位置,根本没人理会他。
直到三分钟后,琴曲的变奏越来越明显、琴声的音调越来越高后,稍微安静下来一些的恶人们才逐渐意识到了琴声的存在。
但绝大数人依旧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点琴声而已,谁知道这是不是新领头人的爱好。他们完全没有去探究的意思。
唯有少数几个脑子不好、脾气又暴躁的家伙欣赏不来所谓的艺术,急性子地跑到幕布前,大手一挥就将幕布给拉开了。
他们在拉开幕布的同时还转过脸对礼堂前方的那些恶徒说:“都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大下午的弹这种阴森森的曲子……”
这些人嘲讽的话才说到一半,却在他们回过身看清幕布下的演奏者后,彻底被卡在了喉咙口。就连他们放在幕布上的手,也瞬间僵得拿不下来了。
——因为那位演奏者是卡乐。
即便卡乐当选领头人后一次没来过礼堂,可这里的哪个恶徒没听过祂的大名?
当初祂屠杀其他异种的场面,并非没有其他人类目睹过。卡乐连高高在上的同类都杀,哪还有人类敢去惹他?
就连刚才口出狂言的恶人都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几个巴掌。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能让卡乐屈尊来这里弹琴?今天又是什么鬼日子,才让他如此犯贱地非要拉开这幕布。
在恶徒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放下手回去时,卡乐的琴曲刚好奏完。
但卡乐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
祂那双杀异种如屠狗的手依旧停留在琴键上,将刚才那首曲子变调后第二次奏响。
这一次,礼堂里鸦雀无声,于是升高的琴音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而东尽也正是这时候从礼堂右侧的阶梯缓缓走下,走到了卡乐的琴边。
东尽只一耳就听出了祂奏响的是那曲《魔王》。
甚至因为演奏者不同的缘故,曲子的听感也天差地别。
东尽奏曲的时候代入的是魔王视角,整个琴音诡谲阴森又处处诱惑,而卡乐代入的则是旁观一切的上帝视角。
祂毫无感情、又满怀感情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只为等待结局那一刻为祂带来的短暂震撼、与那一瞬的欢愉。
《魔王》的变奏仍在继续。
在其终于变奏到乐曲高潮、昭示着魔王降临时,礼堂的座钟恰好指向了三点。
同一时间,原本在寂静演奏的卡乐毫无预兆地抬头看了东尽一眼。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一瞬间晦涩难言。
东尽只是微笑着回望着祂。
在唇角的殷红血色下,他抬起苍白修长的右手搭在纯黑的琴边。于手腕翻转间,他轻飘飘地按下了不知何时握在掌心的引爆器。
下一秒,坐满了人的礼堂正中央轰然爆炸。
在炸弹的爆鸣声中,东尽准确地捕捉到了琴声的又一次变奏。于是他仿佛是在应和般地,第二次按下了引爆按钮。
刚因爆炸匆匆挤到礼堂左侧的恶徒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又经历了第二场爆炸。
尔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变奏。
东尽漫不经心地又点了两下,为他们带来第三、第四场爆炸。
此刻琴声已经接近了终末。
东尽也像玩腻了似的,随手将引爆器扔到了三角钢琴倾斜着的琴盖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引爆器在即将背面朝上地滑落到地面时,被琴盖的最边缘处给卡住了。
也正是这时候,卡乐的指尖于黑白琴键上最后一次用力。
在那道象征一切终结的琴音下,东尽也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场恶作剧。
——如果这真的能称之为恶作剧的话。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狂欢序幕?”于东尽似笑非笑的神情下,卡乐一步步走近。
“怎么?你看他们喊得多大声、跑得多自由,这还不够狂欢吗?”
东尽抬起黑伞随意点了点还在四处奔逃、却因为礼堂门被锁而出不去的一众恶徒,说得轻描淡写。
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导致副本外的观众们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恶徒了。
“乌力这个人太无聊啦,纯粹的爆炸更是无聊。如果连放置炸弹的人都不够混乱,又怎么能让这个城市真正混乱起来?要知道,混乱是阶梯,也是一切的动力。①”
“没有盛大的混乱,哪来最后的狂欢?”
什么是狂欢?不过是无序混乱的美化说法而已。
东尽百分百肯定,自己的这套说辞绝对能忽悠住卡乐。
事实也的确不出他所料。
卡乐给出的回答会且只会是:“你说得对。”
直到三分钟后,琴曲的变奏越来越明显、琴声的音调越来